林婉儿一直知道,她,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从出生就是,没想到婚后仍是。
母亲的心思深不见底,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陷阱。婉儿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父亲有自己深爱的发妻,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她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二三回。
她身体还不好,别说像灵儿那样骑马射箭,就是吹了吹风都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眷顾,让她遇到了范闲。范闲叫她仙女,夜闯她的闺房,撩拨她动了心,动了情。几经周折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可是范闲真的是那良人吗?
范闲又去了北齐,说是清剿当年出卖言冰云的暗探,其实也顺便去看看美人和孩子吧。
大婚不过三月,自己的婢女柳思思查出了喜脉。海棠朵朵的乡间小筑也是范闲常常夜宿的地方。
至于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人,婉儿已经不在意了。除了大婚那晚,范闲和自己亲近了一回,便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也许范闲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喜欢吧,他这样一个心思深重又极其聪明的人,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份,就亲近自己呢?借着和自己成婚,成功拿到了内库的掌控权,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他的范府需要一个女主人,
一个出生高贵,却又可以轻易掌控的女人。
一个摆设而已。
碰巧,她是最适合的。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子女傍身。母亲... 被赶回了封地不受召不得回京,父亲... 只怕父亲更希望她从未出生过吧。
看着范闲坐享齐人之福,心痛到日日呕血又能如何?范闲不过是假意心疼,哄着自己喝下那一碗碗苦涩的汤药。
她可以离开的,可是她得病注定只能在富贵人家养着。她还想多活几年,看看那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能撕掉几张脸皮。
今晚的月色很美,婉儿想要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鉴察院。
“范夫人深夜到此,不知有何指教。”在婉儿踏出范府的那一刻,身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了。接到消息,言冰云便迎了出来。
“言大人。”婉儿微微欠了欠身子,“我只是随意走走,惊扰了大人,我这就回去了。”之前言冰云常常来范府与范闲密谈,婉儿自然是见过他。
世人说言公子智谋无双,清俊无比,到是一点没错。清冷的月光下,言大人一身白衣,比之范闲,不知俊朗了多少倍。
“既然来了,范夫人不妨来四处坐坐,喝杯热茶。这来回折腾,怕是又要累坏了身子。”言冰云勾起薄唇在婉儿耳边轻声说着。
林婉儿就这样,神差鬼使的跟着言冰云去了四处。“婉儿小心。”跨过门槛时,言冰云伸手扶着婉儿的手臂。
这个称呼让婉儿一惊,没等婉儿开口,言冰云已然解释道:“范夫人莫怪,冰云一时口误。想来我和范大人也是极有缘分。我们二人妻子的闺名皆唤婉儿。适才,有些恍神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