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中）

　　303一直没能理解王那次的决定。

　　那种希望叛逃的士兵，怎么能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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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你要离开的理由。”王很放松地靠在树上，一只手叉着腰。

　　“我、我的王，我无时无刻不铭记我是您卑微的造物这一事实，对此饱含万分的感激之——”

　　“别整那些没用的，说正事。”王有些不耐烦。

　　跪在地上的尸壳有些颤抖，犹豫地低声试探：“王，您创造了我，但脱离您手之后，我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像您一样拥有感知力，拥有思考的能力。我想我并非是任由您掌控的工具，虽然我清楚我有为您效忠的义务……我希望——我希望您能赐予我自由。”

　　王半跪下来，将身体放于和尸壳同等的高度：“看着我，对，就这样。小子，你知道我们要训练出像你这种等级的士兵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吗？”

　　“……我知道……”

　　“那你依旧想要离开？”

　　“是、是的。我曾经听前辈们说，世界是无限大的，有森林、有草甸、有沙漠、有海洋、有沼泽、有恶地，甚至还有独立于主世界的纬度，永远也走不到头。我想去探索。我生来就有享受生活、肆意燃烧生命的权利。我想要能够独立于您来支配自己的权利。”

　　尸壳看看王的眼色，发现祂有在认真思考，便继续说到：“但不论怎样，您依旧是我的王。只要您召唤，再远的地方、再危急的情况，我都会赶回来以生命为您效力。”

　　“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

　　尸壳虔诚地低下头：“不。就像我想去探索世界，愿意为您献出生命，都是我自愿的选择。”

　　“为什么不去选择向我的手下们提出这个请求？”王指了指身后的303。

　　“您和他们不一样。”

　　“你坚持你的想法？”

　　“我意已决。”

　　王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控制住尸壳的下巴，左右拧动地端详着。尸壳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冒险行为、王的声音和威压惊恐不已，这一下直接让它几乎窒息。它闭上眼，对于离开这件事索性不再报任何希望。

　　或许今天就在这里结束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我，但……那就走吧。”

　　看着呆住的尸壳，王有些无语，拍了拍它的肩膀：“走啊。”

　　尸壳这才反应过来。它恍惚地向王行礼，站起来的时候还绊了一跤。

　　“王——”303上前试图阻拦。

　　王却根本没理会他，不耐烦地催促着尸壳。

　　直到尸壳消融在地平线里，王才回过头，笑着对303说：“Null提议的那个文化教育还弄的挺有模有样的啊。”

　　然而303注意到的，只有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