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岛上的四季分明,这里的民风淳朴,和谐可爱……才怪。
森渺觉得关是一个唐晓翼,这个她平静美丽日常中的毒瘤,就可以让她和谐平静的心情变得一团糟,像错乱的代码。
很多垃圾话在脑子里,顺着刚喝进嘴里的水就快要喷涌而出了,但最后为了保护自己良好的淑女形象,她又不得不硬生生憋住了。
……迟早将水喷到你头上。
森渺用叉子狠狠地叉着沙拉,幻想着这是唐晓翼的头颅。
对面的唐大少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牛奶。
然后像个包租公一样很豪气的丢了一大串叮铃啷当响的钥匙给森渺道:“今天有新的租客入住。”
“你不能去接待一下?”
森渺斜着眼看他,明明张李梅女士将房子托给的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唐晓翼就可以松弛感拉满的轻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她就得像服务员一样点头哈腰的请人入住啊?虽然说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唐晓翼也真的太过分了吧。
森渺硬气的站起来,把钥匙“啪”的一下放在桌上,敛起眉道:
“知道了。”
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唐晓翼抬起眼皮,看她,“知道就知道,摔桌子干嘛?”
森渺沉默片刻,“测试一下这桌子的硬度。”
她硬邦邦的回答。
然后慢吞吞的坐下,像肉食动物被迫吃草一样,一下一下味同嚼蜡一般的吃着盘里的沙拉。
在心里点评:真是寡淡无味。
唐晓翼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耳边三个明晃晃的藏银耳环好像在肆意的嘲笑。
森渺面无表情,然内心泪目:早知道自己会变的这么从心,打死她都不会来到这里。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2020年的年尾说起——
那年是不平凡的一年。
像所有普通的上班族一样,她过着朝九晚五的996生活,但是她和一般的上班族又不一样,她是一个作家。
但不是一个出名的作家,投了无数篇稿件,却永远不会被接纳。她也想学习某知名作家的精神,永远只投规格最高的专栏,人家不收,再一层一层的往下。
然后结果就是——
没有结果。
没人收她的作品,因为她是个菜鸟作家,文笔一般,又总想卖弄风骚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词藻华丽浮夸,却空洞没有灵魂,好在家里略有闲钱,身为26岁的妈宝女。她拍拍屁股,准备乘上春节的最后一般列车,伸手向妈妈讨要一点零花钱。
分外自信的一拉行李箱,得到的结果就是医院一张冷冰冰的诊断书。
她得了新型****。
前面说过了,她是一个作家。在家里办公,常年久坐还有腰椎盘突出的作家。
所以信息流速慢了一点,对消息迟钝了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有点不记得疼痛和死亡是什么感觉了,最清晰的是隔离窗外,妈妈带着厚厚的口罩,可是眼泪仍然浸湿了口罩的外围。
在闭眼的前一刻,她很用力很用力的和妈妈说一句话,努力的在氧气罩内做着口型,但她不知道妈妈听见了没有:
“以后你不用在替我瞎操心了……多给我烧点纸就行啦……还有……”
妈妈,我好爱你。
最后的最后,她的世界陷入了虚无。
没有走马灯那种东西啦……
只有妈妈。
满脸是泪水的妈妈,布满皱纹的妈妈,会一边骂一边给26岁妈宝女儿打钱的妈妈。
所以森渺最后的愿望是——
“希望妈妈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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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理意义上死亡以后,她的灵魂天旋地转,来到了2010年的1月28日。
那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