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彦白僵在了原地,攥紧了拳头,直到指尖发白。他还有好多话想与她说,可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在心中积压着的酸涩一涌而上,就要将他淹没。
怎么会不在意呢?姐姐是她唯一的软肋啊,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去呢?她甚至没有一丝抱怨。要不抓住她,将她也拖入黑暗吧......可是心中另一道声音又告诉他,活该,谁让你骗了她这么多年呢?
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也失去了她。
他回到书院,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他买下一壶酒,一股辛辣自他口中蔓延开,真难喝啊,他想。眼前的事物模糊了,还是没人来劝他放下那壶酒,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他勾起嘴角,笑了。
......
“我认识白发的人不多,仅你一人,”师尚暮小心翼翼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能认出自然也是缘分嘛,要不先放下危险物品?”
“你在教我做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造谣!”
身后的血腥味渐浓,师尚暮皱眉,她最怕这种气味,甚至有许些反感,要不是脖子上横着的剑,她就要干呕出声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师尚暮咽下不适,一动不动,秉着气息小声问道:“你受了伤,真的不用先包扎嘛?”
他手中的剑不曾放下分毫,眼中却多了一丝玩味,他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我停留过在这里的痕迹全都要清除掉,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懂?”
他的气息灼热,喷洒在她的耳廓,痒痒的。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头涌上,师尚暮整个人红了脸,呆若木鸡回道:“嗯,懂,懂。”
“您先放下剑,我给你包扎吧。”
明珏一顿:“你最好没有耍什么花招。”
“您看我这像能耍花招的样子么?”
一道寒光自眼前闪烁,男人漠然,利落收了剑。
师尚暮一阵心悸,人家说打打杀杀都是假的,这人会把她劈了,她战战兢兢拿出自己最宝贝的药,万金油的止血愈合药金疮药。只希望他的伤势不要太严重,她可不想丧命于此啊。
待师尚暮拿着绷带与药粉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将腰带卸下,坐在她的榻上,不再看她。
看着腰带飘落,她的眼前又浮现了荒唐的画面。
他仿佛对自己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怪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么一靠近这人,感觉像是被勾走了魂呢?
一定是自己被美色所惑了,这人还威胁自己呢。
原主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好想吃瓜,但是感觉他和原主记忆里的性格不太一样?他明明是......
师尚暮甩了甩头,将脑海中荒唐的画面甩掉。
他的动作很迅速,很快,他的身上寸缕不剩。
师尚暮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她上一世还是个没牵过男人手的母胎单身,这种场面也太刺|激了吧!建议多来点。
他的身材很匀称,白皙的胸膛上还蒙着一层薄汗,肌肉线条流畅。刀剑与鞭条在他身上留了太多印记,让人看着那是一个心惊胆战。
师尚暮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捻起那绷带的一段,她认得,这是她昨日绑下的蝴蝶结。
一层层揭开腹处那浸出血来的绷带,她慌了神。
她可真不会医术啊,她平时受伤了最多贴一张创可贴,再不济绑个绷带。万一把这人搞死了怎么办?
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给你请个大夫如何?”
他没回话,狭长的眼眸一眯,师尚暮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的不请了......”
“但是我只会给你上个药粉,包扎,我真的怕你死掉。”更怕你死在我床上。
他终于有了一丝回应,他低头看向师尚暮,她的眼睛清澈,又带了几分惊恐,仿佛说得是真的一样。
可是他不信。
无趣,他越过了她的视线,看向别处。
真心与否对他而言并没有意义。
“嗯......”这个女人,很难不怀疑是故意的。明珏蹙眉。
随着伤口的展现,师尚暮已经想到这人安眠在自己床上的场景了。不,她觉得这人拉上自己一起死的概率更大。
伤口深入到骨肉,筋骨可见,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流。这个人还在强撑着,坐在塌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师尚暮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师尚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这万金油的金疮药又能止血又能愈合的总没错吧,先把这位佛祖送走先吧,虽然她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但自己终究是无能为力,希望这次不会再遇到黑心商家吧。
还是罐新的。
她更心痛了。
自己一次都没用过,就要给别人用了。还是一个上来就要拿剑对着自己的。
可这一番景象在另一个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师尚暮还在忍着心痛,打开那罐金疮药,头顶上却传来一声调侃:“这是没见过流血,还是没见过男人?”
他第一次见有人对着他的伤口手足无措的样子,虽然说不上欢喜,但也是觉得有几分趣味。
师尚暮瞪了他一眼:“没见过在床上的男人和将要死在我床上的男人。”
“……”
师尚暮秉持着什么输都不能输了口头功夫的精神,大胆发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男人被怼到没声了,前半句实在不堪入耳,他的耳根微微发烫。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