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洞府并没有春夏秋冬,只有白天和夜晚的区别,不会打雷也不会下雨。
修炼无岁月,父女两就这样朝夕相处的过了七年,而外面的时间也仅仅过了七天而已。
宋子玉来此地两年后才发现,她的骨龄没有涨过,一直是七岁,修为却涨了,果然修仙界的事情不能用常理看待,如今她已是炼气十一层,一旦出去绝对会惊掉众人的下巴。
因为知道内外时间流速的差异,她就一直沉浸于修炼无法自拔,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比别人好多了,在时间修炼上占极大优势,所以在修炼上更加用功,要拉距离就得拉得够开,占了优势就得比别人更加用功,报仇才更能趁人不备,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她的想法,她也是这么干的,宋轺对此表示很欣慰。
但欣慰归欣慰,惊掉众人下巴这种事暂时还不能发生,这天宋尧陪宋子玉练完刀后,将她叫到了木屋,给了她一只通体灰透却内含道纹的玉镯。
宋轺敲了敲桌子,不容置疑地说了句:“滴血认主。”
与宋轺相处了这么多天,她自是知道她爹的脾气,小事由着她,但在重要的事上态度强硬,从不让步,是个绝对倔脾气,所以她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已经在放血。
但宋子玉虽然有点怵她爹,却还没到问都不敢问的地步,抬眸看着她爹,将疑惑说了出来。
“父亲,这是何物?”
“这是可以掩饰修为的灵宝,天隐镯。你的修为出去后太打眼,利用它你也可多些保障,调节成合适的修为,合体境下的修为都是看不出来的,认主后就带在手上,它会自动隐去。”
宋子玉应声好就将其戴在手上,果然隐去。她抬手摸了摸,只摸到自己的手腕,连形也一并隐去了。
她心叹果然是灵宝啊,但面色沉稳,继而又望了眼她爹,该是到他喝茶的时间了,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爹将她打发走。
但宋轺一点赶人走的架势都没有,她不禁有些怀疑,还有事?
“你给为父沏壶茶。”
原来是要她尽孝啊,这好办,以前这事儿她也没少干过,她爹可是手把手教,生怕她泡的难喝了,浪费了他的茶,她利索地沏好茶,给他爹端去。
宋轺接了,又放在桌上,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宋子玉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宋尧的手拿开,她就抬起头,想从宋轺的眼里看出些端倪,可一无所获,她爹的眼睛是与她一脉的桃花眼,而眼底却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毫无波澜。
“去修炼吧,就别在这打马虎眼了。”
宋子玉听到熟悉的话语,悬着的心却没有落下,但宋轺已垂目喝茶,她也不好继续杵在这。
日子恍若没什么起伏波澜,她一直在练刀,第一重境的火候已经成熟,如今已经迈入《万象无极》的第二重境,七星斩;
第二重境明显与第一重境有着质的区别,她已经预料到她会花多少时间去精进,没个二三十年的定是不行。
幸好宋轺会压制修为与她切磋,不然她一直闭门造车,绝对是练不出来稳扎稳打的修为的。
又过了几个月,宋轺与她站在香樟树下,与她讲述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我小时候啊,可比现在皮多了,我们宋家嫡系子弟多数都是宋沥老祖教导长大的,父母经常在外历练,没时间管我们,所以老祖不仅是老祖也是师长,我那时仗着年纪小,族里兄姐做掩护,经常在幽都胡作非为,可没少挨他的打,现在想想还有点好笑。就是不知,我的魂灯熄灭了,老祖会不会伤心。”
宋子玉侧目仰望宋尧的脸,并无她想的难过,而是嘴角勾着笑,眼里是满满的怀念。
她转过头,沉默不语,安静的站在旁边。
宋轺目视着前方,仿佛看到他的过往,一幕幕纷呈在不远的天幕上。
良久,夕阳染红了天边的白云,染红了地上的野花,将父女两的影子拉得纤长,不知为何,宋子玉竟也有些伤感。
“我的残魂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将你留下本就是我的私心。
你是时候该走了,修仙界险象环生,子玉,你一切当珍重。”
听到这里,宋子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眼跳心惊地发现宋轺的身躯在消散,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
"不!父亲!”
可惜她什么都没抓到,她的手穿过宋轺身躯,直至彻底不见。
那个总是带笑却十分严厉、目光温柔手下却从不留情的父亲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红霞消失了,洞府没有了,视线归于一片灰暗,只剩一间石室和来时的长廊,宋子玉痴站在原地,恍若大梦一场。
她以为宋轺会一直留在她身边,哪怕是一缕残魂。
她甚至从知道宋轺是他父亲那刻就再没去想来时的任务,一心痴迷于一方天地和一个人的教诲,哪怕如何苦,如何累。
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这也并不是梦。
意念催动手镯显现,将修为掩饰为炼器四层,她又摸了摸手镯,抿唇抬眸,踏上来时的路。
她的征程还未结束,敌人不会等她慢慢强大,她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