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巫师的船只上。
现场的氛围一度很尴尬，两方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末了，裴希妍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她看向韩智贞，目光里满是失望。
“既是如此，我裴希妍今日自请退出，往后所做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下了船。
众巫师被裴希妍的决绝给镇得呆滞了半晌，她们谁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女子竟有这般大的气性。
事发的女主角都走远了，戏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围观的巫师们也四散开来回到各自的站位，为即将开始的献祭仪式做着最后的准备。
楼茯书瞥了一眼还在紧盯着裴希妍背影的朴君榕，冷笑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
现在的礁岛上已没什么人了，楼茯书很容易就找到了裴希妍。
她站在载满村民的大船附近，忧心忡忡地踱着步。
原本她和韩智贞是打算在献祭仪式上动手脚，驱动巫术将村民船只与巫师船只调换位置，使后者成为献祭的对象。
欲以二人微薄之力与全队巫师相对抗本就是稳输的局面，如今又只剩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船只启程在即，她没有时间了。
裴希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要先巫师们行动之前献祭自己的灵魂，以为保全船上村民的性命。
裴希妍双眸轻阖，指尖疾速翻转，默念着咒法口诀。
楼茯书虽看不懂她掐的手诀，但也大概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就在她等不及准备出手打断时，朴君榕派来追杀裴希妍的巫师终于赶到了。
楼茯书强忍着心急，暗自催促着巫师们快些操作。
适才她就是知道后面有几个小尾巴才一直没动手，她本想等她们人都到齐了再出手教训她们，哪知裴希妍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巫师们果然在察觉裴希妍的意图后，齐力强制停止了她的献祭行为。
巫术被迫中止，裴希妍的灵魂逐渐归笼，她慢慢睁开眼，脸上写尽了不甘。
眼泪忽而划过脸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她错过了唯一一次能拯救船上村民性命的机会。
巫师们不由得左右打看，唏嘘不已。
在来之前他们还想着尽可能放点水，起码给留裴希妍一点活路，现在看来倒是没那个必要了。
与献祭有关的巫法他们向来是能不沾则不沾的，因为它伤的不仅只有身体，更有体内的灵魂。
而如今裴希妍竟铤而走险，试图拿自己的灵魂与巫神作交换。
即便仪式最终没能成功，但她此举已是大忌。
她欺骗了巫神。
可想而知她将要面临什么。
粉身碎骨，非死即残。
“希妍，值得吗？”
其中一个面相看起来较为和善的女巫师问道。
裴希妍的身子还悬在半空往下坠着，她听到女人的问话，想回答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值得吗？
她觉得是值的。
若付出她一人的性命可以拯救船上百来号人的性命，她甘之如饴。
“我们走吧！”
女巫师率先提出离开，其余几个巫师见状也跟着一齐走了。
原谅他们在裴希妍生前不曾好言相语过，临到其终了时他们能给的也只剩下一份体面。
还有她的尊严。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