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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期限男友

十二亵渎

空气在那几秒钟滞留,谢渊利索的又从躺椅上直起身子来,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几丝警惕。

  谢渊回想自己重生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和沈绪桁有关的事……自己好像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集,只是重生之后两人来往的近了些,突然搞表白这一招……

  他小声嘟嚷着:“你不会跟你哥是一伙的吧?”

  这次轮到沈绪桁疑惑起来了。

  他暂时撇开表白这件事,力求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尴尬,气氛不会坠到极点。沈绪桁无奈笑道:“那你说说,怎么就一伙了呢?”

  谢渊张张嘴,这件事好像怎么解释都会被别人当成傻子来看。

  最后,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沈绪桁的眼睛,认真的道:“首先,我是重生到这个世界来的……其次,我重生以前的那个世界,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能听明白吗,这应该就是一个虚假的空间……”

  沈绪桁略加思索的“嘶”了一声,而后又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右手手心贴到了谢渊的额头上。

  谢渊一愣,抓住沈绪桁的右手问:“你干嘛?”

  沈绪桁一脸的严肃:“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谢渊甩掉沈绪桁的右手,气闷的道:“发你个大头鬼……我讲的都是真的,我之前根本根本根本就不认识你!”

  谢渊一顿文字输出带动作比划的,沈绪桁什么也没听懂。

  谢渊也放弃挣扎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时间只有六个月……六个月之后我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就会回到那个真实世界,从你的身边彻底消失。”

  他盘腿坐在白藤躺椅上,周遭刮过一阵小风,杂生的枝叶又乱颤着,沙沙作响。

  几秒的寂静过后,沈绪桁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可返回无法逆转的选择:“我愿意。”

  谢渊抬起头直视沈绪桁,他简直疯了。

  谢渊:“沈绪桁,只有六个月,你疯了吗?”

  沈绪桁看着谢渊的眼睛,眼神中流转出深爱与过往的羁绊:“那就按照六个月来计算,我有足够的时间来陪伴你,协助你完成愿望,当你真正回到那个世界时我绝不阻拦……六个月,只有六个月的期限男友又如何,如果幸福的代价是你我分别……那你就大胆向前走,我给你兜底。”,他捉摸不透,又想撕碎这些隔阂,拥抱他的一切。

  谢渊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沈汀煜的影子,可他就是他,不是沈汀煜的影子更不是沈汀煜……他和他哥不一样。

  沈绪桁扬着笑脸问道:“怎么样啊?期限男友。”

  即使是短暂的拥有,那片刻他也想保留。

  不知道为什么,谢渊突然有点想笑。

  他脑子里面油然而生了一个鬼点子,代入到那些古早的言情小说里面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挺刺激的。谢渊红着脸,他凑到沈绪桁面前笑嘻嘻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像不像玛丽苏小说里面的狗血情侣。”

  沈绪桁在脑子里面打了个转,这么一想确实很狗血,我和我哥哥的前男友在一起了。

  沈绪桁毫不吝啬的撩拨道:“是啊,哥哥,我们这样好刺激。”

  他不懂谢渊说的什么重生和穿越,他只知道这次的拥有,绝不是错觉。

  

  *

  傍晚七点左右,夕阳挂在天边,低低的向下垂着腰。谢渊和沈绪桁收拾了带着的画板和颜料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准备回家了,刚从公园里面出来谢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是猴子的声音。

  齐天:“你人现在在家吗?”

  齐天那边有风吹过的轻声,窸窸窣窣的。

  谢渊看了看身边帮忙拿颜料的沈绪桁,对着电话那头如实回答道:“还在外面,马上就到了。”

  齐天“噢”了一声:“我这几天挺忙的……”,齐天说着便从口袋里翻出了什么似的,又接着道:“领导送了两张那个叫什么,许弋的个人画展,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许弋是谢渊最喜欢的画家,她的画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美,大学时期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杂志上看到了许弋的作品—《独袖》,画家以一种独特的绘画风格展示了当代母性的伟大,他至今都还记得那幅画。

  朦胧的薄雾上静静的飘着一只独袖,那独袖的颜色与薄雾极为相似,天空中飘着雪花,似乎给予这幅画了生命与活力,独袖舒展又扭曲在一起,而独袖的背后却是一位母亲的悲鸣。冬期,大雪,独臂……这位母亲怀里襁褓着一个女婴,她用那独臂抱起女婴,身后却是黑暗与朦胧,薄雾中许弋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颜料,当光聚集起来时那薄雾却似乎凝成了水珠,一字一眼印刻在层层迷雾中,而那些话却都是对这位母亲的侮辱与蔑视。

  许弋在自己的签售会上还说明了这幅画的更深层含义,从此谢渊便一发不可收拾,思绪如浩瀚深海涌上心头。

  谢渊知道许弋这几年越发红火了,她个人画展的票很难求,听齐天这么一说他还正愁自己画画没灵感呢,谢渊点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许弋!你现在在哪?”

  齐天哼笑一声:“那还不快谢谢我,记得请我……”

  话没说完,齐天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谢渊将手机音量调大了些,他狐疑的再将电话打过去时,却再次被挂断了。

  “怎么了?”沈绪桁侧过头问。

  谢渊:“奇怪,怎么突然就挂了。”

  “叮-”没过几秒齐天发来了微信

  齐天:抱歉,稍等一下。

  这段话不像是齐天能发出来的,说话这么有礼貌,电话又挂的匆忙……谢渊越想心里越发怵,他觉得齐天可能出事了。

  谢渊:“我觉得……齐天有危险。”

  沈绪桁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这么认为。先别着急,他刚才问你在家吗,又说了有许弋画展的门票……我想他可能就在你家附近。先把东西放家吧,之后我们再出去找找他,或者一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谢渊“嗯”了一声,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十分钟左右,俩人拐进了谢渊家的小胡同口。

  “啧……”

  谢渊听到了低语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去,却在另一条岔路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天是昏黑的,挂着点闷沉的低云,小胡同的路不好走,两排小树摇曳生姿,路灯照耀下形成了两人的影子。

  谢渊低声叫住了身边的沈绪桁,他拉着沈绪桁的肩膀躲进胡同拐角处,眼睛盯着前面的两人。

  齐天背靠着深色的瓦墙,他穿着黑色的T恤,上面标着个“T”的字母,今天晚上的风格外的冷,所以外面还套了一件冲锋衣。

  齐天语气张狂的对着面前的男人道:“你跟踪我?”

  “是。”对面的男人波澜不惊,他穿着商务黑色西装,个子很高,语气冷淡的很。

  齐天:“怎么着,跟踪我你还挺牛气呗?不是我说,你他妈有病啊周凯?”

  周凯……周凯?!

  谢渊愣住了,周凯不是在国外吗?!!!

  谢渊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想要尽力去看清那人的脸。

  沈绪桁在他身后小声说:“我们这是干嘛?”

  谢渊“嘿嘿”的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扭过头对沈绪桁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趴在墙角笑道:“噤声,有瓜……”

  周凯不动声色的低着头,冷冷的开口:“齐天,跟我回家。”

  齐天冷哼一声,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回个蛋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有种你一辈子别来找我啊,滚回你的国外去。”

  周凯不慌不忙的解释:“那是有原因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错,齐天……”

  齐天:“你那是叫不告而别吗?睡完老子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你小子什么意思?”

  “O…M…G…”躲在墙角的谢渊像被揪住了命门似的,木愣着脸,下巴都惊掉了。

  嗯……确实有大瓜。

  周凯没再吭声,他仍旧是低着头,也许是因为愧疚而不敢直视齐天的眼睛。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来往,滚。”齐天说罢,便抬脚起步做出要走的姿势。

  周凯匆忙拽住齐天的手,又将他拉了回来,抵在墙上。

  巨大的冲击让齐天来不及反应,他吃痛的“嘶”了一声,眸子又很快的暗沉下去,变得桀骜不羁了。

  齐天的手被周凯禁锢着,他就这么审视着周凯,妄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丝淡薄的顾虑:“怎么,你要揍我啊?”

  周凯的嘴角勾起一个小的弧度,他缓缓靠近齐天,烟草味便将他团团围住,控制住齐天双手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直至齐天再一次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从齐天姣好的面庞上向下看,最后到了颈窝处。因为刚刚的拉扯齐天的领口向前低了一些,刚好露出了白净的锁骨。

  齐天吞了口唾沫,他眼神紧盯着周凯,语气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似乎有些求饶的感觉:“周凯……”

  周凯“嗯”了一声,朝着他的脖颈冲了过去,齐天闷哼一声,仰着头任由周凯的放肆。

  看到了全过程的谢渊倒吸一口冷气,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他大概会被齐天杀人灭口的……

  颓然,一只大手盖在了自己的肩上,沈绪桁示意谢渊回头,他将谢渊搂入怀中,又将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眼前,轻声道:“非礼勿视。”

  沈绪桁饶有趣味的接着说:“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谢渊有些脸红,也低声回答:“不知道……之前没在意过。”

  “跟我回家,嗯?”周凯放开了禁锢着齐天的双手,语气不再那么冰冷。

  *

  “走了吗?”怀里的谢渊探出个脑袋问道,眼睛却还是被沈绪桁挡着的。

  沈绪桁看着周凯发动了汽车,副驾驶坐着耳根发红的齐天,而后扬长而去。沈绪桁睁眼说瞎话:“还没有,再等一会。”

  谢渊:“啊?这么久……”

  谢渊蠢蠢欲动的想要从怀抱中钻出来,却被沈绪桁再一次哄骗:“嘘,他们要发现我们了。”

  谢渊“噢”了一声,乖乖的靠在沈绪桁的怀抱中。

  “噔噔噔噔-”沈绪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不长眼的林枫打来的。

  沈绪桁只好放过谢渊,他接通电话,带着火气冷淡的“喂”了一声。

  林枫那边火急火燎的:“沈绪桁啊沈绪桁,这精神科医生我是当不下去了……谁爱当谁来当吧!老子明天就辞职。”

  林枫鲜少有戾气这么大的时候,沈绪桁蹙眉问道:“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说吧沈绪桁看了眼身后的谢渊,他正趴在墙角细想刚才的画面呢……沈绪桁噗笑一声,神情又舒展开来。

  林枫:“姓沈的,你桃花来了?笑的这么荡漾。”

  沈绪桁:“啧,你死不死……有话快说。”

  林枫连着叹了好几次气,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沈绪桁:“叹气可活不长啊。”

  林枫:“哎呦,还不是因为那个臻里的事吗……这孩子绝食一天了,谁劝都没有用,整个精神科戾气可太重了。我看啊……再这么待下去,我都要抑郁了……”

  想起臻里沈绪桁也惋惜起来,但他又必须故作淡定:“行了,你一大老爷们矫情什么,臻里要没有你说不定现在早被那个无良的爹和妈逼死了。振奋点,她不能没有你。”

  “沈绪桁……”谢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沈绪桁回过头看着谢渊,温声回答:“怎么啦?”

  谢渊:“你刚刚耍我的吧?”

  ……还挺聪明。

  沈绪桁装模作样的认真起来:“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他们一定是刚刚才走的。”

  “真的?”谢渊狐疑的问。

  沈绪桁眼角弯弯笑道:“真的,不骗你。”

  林枫:“沈绪桁,你跟谁说话呢,这么肉麻!”

  沈绪桁对着手机里的林枫没有丝毫情面可言,他匆匆忙忙说了一句简短的“挂了”,之后便不加思索的挂断了电话,顺便连微信都给他开了免打扰。

  谢渊:“工作上的事吗?”

  沈绪桁“嗯”了一声,接着说:“关于精神科一个女孩的……明天可能要和林枫处理一下。”

  谢渊在记忆库里寻找“林枫”这个人,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他灵机一动,悄咪咪的笑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怎么样?”

  沈绪桁:“和我一起去?医院可不好玩。”

  谢渊摆摆手:“哎呀,不是啦……我现在对于画画不是一筹莫展吗,你把我带去医院,或许我可以找到什么不一样的灵感。”

  沈绪桁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医院真的能让你有所启发吗?”

  谢渊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说不定呢,就像我偶像许弋说的那样,灵感是建立在实情实感上的。”

  谢渊说的有道理,沈绪桁答应了谢渊,并且在明天早上去上班时准时来接他。

  道路的尽头,两人肩并肩走在小胡同,桔黄色的灯光闪烁着,交织在一起的绿叶随风婆娑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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