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几人纷纷提议要回家了。
谢渊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站不起身。
毛毛被手动闭嘴后胖子又引起了新的话题,大家调侃以前畅想未来,醉的醉晕的晕。红的白的绿的,只要能喝就往嘴里炫,三个小时后就全都喝的不省人事了。
“靠……真他妈喝不了了。”谢渊摊在沙发卡座上,脸颊上挂着两片红晕,眼神迷离模糊。
齐天哼笑一声,醉醺醺的张嘴问道:“几点了?”
毛项东抬起头“嗯?”了一声,又趴在沙发上傻笑着。
“12:31了,散吗?”沈汀煜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齐天叹了口气道:“各位,走吗?”
没人回答……
好家伙,除了这俩人其他全都醉了。
齐天耸耸肩笑着问沈汀煜:“怎么走?”
沈汀煜:“毛毛和胖子给他们订酒店,你们开车直接走会有交警查酒驾……”
“谢渊呢?”齐天点点头,他和沈汀煜想的一样。
沈汀煜看向醉倒的谢渊,回答:“我送他回家。”
齐天“嘁”了一声,站起身道:“你直接回家吧,我把他们几个送酒店去,我能照顾他们。”
沈汀煜:“还是我送谢渊回家吧,我也能照顾他!”
沈汀煜着急了。
齐天从沙发上捞起一盒烟,抽出一根塞进嘴里:“你上哪照顾他去?”
沈汀煜:“他家。”
齐天又问:“谁家?”
沈汀煜:“……我家。”
齐天听罢挑了挑眉,眼神里充满得逞与讥讽。他很看不惯沈汀煜,刚才的话也是在故意激他。
齐天点燃了嘴里的烟,他跨过卡座缓缓来到沈汀煜身边,手自然的搭在沈汀煜肩膀上问:“你不是说送他回家吗?怎么还送到你自己家了?”
沈汀煜对上齐天的目光,他冷眼回答:“齐天,我和谢渊之间什么关系你不清楚?”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齐天不给沈汀煜留丝毫情面。
说罢,连沈汀煜都愣住了。齐天得逞似的,搭在沈汀煜肩膀上的手有力的拍了拍,像是老辈对小辈的批评。
齐天又叼着烟踱步到谢渊身边,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谢渊,醒醒。”
谢渊用鼻音发出“en”的声音,双眼紧眯着。
齐天从沙发缝里捞出谢渊的手机,在面前晃了晃,道:“你醒醒啊……沈汀煜说要带你回家,你去不去?”
几秒钟后,谢渊恍惚的从沙发上挺起身,摇了摇头,又一头栽进了齐天怀里。
齐天看着自己怀里喝个烂醉的谢渊,调侃似的爆了句粗口,而后轻声的问怀里的人:“你手机密码什么?我看看谁还能来接你。”
说罢怀里的人便有了反应,他微微睁开双眼,用左手遮住霓虹灯刺向自己双眼的光亮,嘴里哝哝唧唧的说:“7211……12,11”
齐天不耐烦的哼笑着:“到底几个一啊。”
谢渊伸出手比划着“1”,嘴里却含糊不清的喊着:“两个,两个2。”
齐天噗笑起来,试着输入了“7211”
密码错误。
怀里的谢渊不喜欢烟的味道,脑袋向后退缩着,挣扎着,齐天干脆直接掐掉了烟。又说道:“密码不对。”
谢渊不吭声了,又倒在齐天怀里昏沉的睡了过去,胸腹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
沈汀煜:“1022,他生日。”
沈汀煜距离齐天只有三米左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齐天怀里酣睡的谢渊,语言中的寒气掩盖不住,心里不知道有多妒忌。
齐天输入了密码,果然打开了。
解锁后齐天就奔着谢渊的微信去了,然而谢渊的微信好友少的可怜,零零散散的不到二十个人……除了几个朋友和家人就剩下各种画画老师和推销的了。
微信界面上只留有两个好友,还有一个谢渊关注的公众号。置顶是谢渊的妈妈,第二个上面备注着“沈绪桁”。
齐天只觉得这名字熟悉,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谢渊妈妈在老家,不可能来接他,至于这个沈绪桁……
齐天毫不犹豫的点开了沈绪桁的聊天框,出乎意料的是两人聊天的内容很简洁,谢渊这边前几天给对面发了句“我到家了。”,隔了十几分钟,对面纯白的头像回道:“好,我知道了。”,这么看来两人关系还不错???
齐天怀着被骂的心情拨通了沈绪桁的语音通话,几秒后沈绪桁接通了电话。
“喂,谢渊,怎么了?”
沈绪桁那边弥漫着水雾,通过电话似乎也能听到水珠落在肌肤上的声音,他刚洗过澡,拎着毛巾擦头时却突然来了通话,所以迟了几秒。
齐天这边“呃”了一声,开口道:“那什么,谢渊喝醉了,他自己……”
话未说完,沈绪桁眉头一紧,他问道:“谢渊喝醉了……我哥人呢?他不在谢渊身边吗?”
沈绪桁知道沈汀煜大学同学聚会的事,但他不确定谢渊会不会去,甚至在沈汀煜前脚刚踏出门时沈绪桁就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我哥去了谢渊应该就不会去了吧?他要是去了怎么了……他们会不会和好啊?啧,好烦。
一连串的问题把齐天问的怔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沈汀煜,又在心底暗戳戳的想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弟……连对象都是抢着的。
齐天:“啊,你哥在他身边呢……你是要你哥带他回家吗?”
沈绪桁立马回道:“不……我去接他。”
齐天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弧度,他努力抑制着上扬的嘴角和沈绪桁道明了KTV的地点,又听着沈绪桁说了好几句管好他哥,他马上就到的话,嘴角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了。
“你弟马上就到。”齐天干咳了几声,看着沈汀煜黑着的脸忍不住嗤笑起来。
“你笑什么?”此时沈汀煜脸上的神情和吃了屎没什么差别。
“没什么……想到了好玩的事情。”齐天别开脸回答。
KTV距离沈绪桁家不远,又是凌晨街上没什么人,开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谢渊迷迷糊糊的被齐天扛着上了沈绪桁的车,他摊在后座上,似乎听到了沈绪桁在叫他的名字。
不管了……睡!谢渊想着。
沈绪桁和齐天道了谢谢后便上了车,对于他哥他愣是没看一眼。
“笃笃笃……”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沈绪桁降下车窗,只见齐天摆了摆手势,道:“开车慢点弟弟。”
沈汀煜站在齐天身后,眼神中的寒凉似冰锥一样要穿透齐天的脊梁,身上的怨恨比午夜的厉鬼还要重。
沈绪桁笑着点点头,也有礼貌的回答:“知道了哥,我走了。”
说罢沈绪桁便扬长而去,齐天双手插兜扭过头看着背后黑着脸的沈汀煜问:“你不走吗?”
*
“齐天……”车内,谢渊含糊不清的叫着,声音十分微弱。
沈绪桁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昏昏沉沉的谢渊,温柔的回答:“我是沈绪桁,谢渊,你好点了吗?”
谢渊“嗯”了一声,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齐天,我们现在在哪啊?”
沈绪桁没办法的宠溺着笑道:“我们回家。”
车里开着凉气,光线十分微弱,沈绪桁放着最喜欢的音乐《Phantom》,气氛恰到好处。沈绪桁时不时的从后视镜扫过后座的谢渊,看着他烂醉的样子,微醺的双眸,红润的唇角……要命,他要溺进这被酒精包裹的气氛里了。
无所谓了……溺死在醇香酒精中也好。
昏暗的灯光,和你。
到家后谢渊被安排进了无人居住的客房,沈绪桁一路将他横抱在怀里,谢渊双手紧抱住他的腰,毛绒绒的脑袋钻进有温度的怀抱中,趴在胸脯边聆听着沈绪桁沉缓的心跳。直到将谢渊送上软塌塌的大床上沈绪桁才恋恋不舍的从酒香中回过神来。
沈绪桁开了床头的暖光台灯,他怕吊灯太过刺眼,谢渊睡不好觉。
沈绪桁俯身在谢渊身旁,轻柔的给他盖好被子后也不走,就这么赖在他身边,贪婪的享受着谢渊在身边的温情。
“沈绪桁。”门被人推开了,沈汀煜比他后一脚到家。他就冷着脸看沈绪桁把谢渊从车上抱下来,一步又一步的,给他盖好被子,和他亲昵……看着谢渊熟睡的样子笑着……
沈汀煜受不了了。
沈绪桁“嗯”了一声,轻声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你想做什么?”沈汀煜先发制人,他审视着沈绪桁,将今天一切的怒气撒到沈绪桁身上。
沈绪桁挑衅似的道:“做我该做的。”
沈汀煜:“你该做的?你该做的就是不要插手我的事……管好你自己的那双手!谢渊……”
不等沈汀煜说完,沈绪桁挑眉反驳道:“我是医生啊……沈汀煜,我要做手术的,你让我管好自己的手?你喝酒脑子喝丢了?”
沈绪桁的气势不逊于沈汀煜,虽说他比沈汀煜小一岁,但个子可比沈汀煜高。
“谢渊还在睡觉,不要吵醒他。”沈绪桁说罢便奔着厨房去了,他不想引起争论。
沈汀煜一头雾水的跟着沈绪桁跑去的方向问:“你干嘛?”
沈绪桁:“醒酒汤。”
沈汀煜来的晚了,也许是没想到自己弟弟这么会照顾人,连醒酒汤都熬好了……
沈绪桁炖了蜂蜜梨汁汤,给谢渊醒酒用的。他盛了一小碗汤,又小步小步的跑到客房把汤放到桌子上等凉了一些再给谢渊喝。
几分钟后沈绪桁试了试温度,又叫谢渊起来喝汤,哪成想谢渊睡的太死,怎么喊也喊不醒。
沈绪桁无奈把汤放在床头柜上,亲自动手让谢渊倚在自己怀里,他把盛有醒酒汤的汤匙送到谢渊嘴边,汤水顺着唇瓣往嘴里流……还没喝几汤匙呢,甜腻腻的汤水便从唇角流了下来。
沈绪桁连忙放下汤匙去拽床头柜上的纸巾。
谢渊却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蜂蜜太甜了……
沈绪桁拿着纸巾便要去擦拭谢渊的嘴角,两人来了个对视。谢渊的眼睛模糊着,眼角泛红,他向前去,想要看清楚那人……两人只距离了几厘米,沈绪桁觉得不真实,他拿着纸巾的手悬在半空,再也落不下,眼神聚集在谢渊的唇角处……
沈绪桁也怔愣的向前去……两人快要亲上之际,谢渊叫住了。
“沈绪桁。”谢渊嗓子有些沙哑,但比在车上的时候好多了。
沈绪桁恢复了正常,他“嗯”了一声,又装作没事的神情继续给谢渊喂汤。
“嘴角……”谢渊慵懒的道。
沈绪桁给他擦了擦嘴角,眼睛不敢直视谢渊,脸却不自觉的红了。
“你刚刚……在干嘛?”谢渊问。
“没什么……只是,你嘴角有东西。”沈绪桁回答。
谢渊“噢”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沈绪桁轻松又失落的呼了口气。
明亮昏黄的月光照进屋内,暧昧的暖光灯亮着,沈绪桁收拾好了一切也不敢再进去打扰谢渊……两人就隔着一层门板,偌大的房间中,谢渊的呼吸声很规律。黑暗中,沈绪桁心跳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