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把手机还给我时已经是高三的冲刺阶段了,学业繁忙根本没有时间玩游戏。高考的前一天,我觉得人生除了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之外就没有别的生活了,我们做的所有事情大人都说是在为未来做铺垫。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选择了自杀。母亲无时无刻都在关注我的学习,我甚至连房间门都出不去。终于,母亲的一次外出给了我机会,我不想选择割腕,我乘电梯去了顶楼,通向天台的大门没有锁,很幸运。我坐在天台的边缘,感受着微风,很温暖,很舒适,我喜欢这种感觉。楼下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在议论我,我所在的这栋楼很高有三十几层,他们本应该注意不到渺小的我。是一架无人机发现了我,他的主人在楼下焦急的转来转去,还报了警。大人们都在讨论“现在的小姑娘就是抗压能力太差,咱们小时候可没少被父母打骂,那个时候连吃的都少嘞,那我们还挺过来了,现在的小姑娘一言不合就闹着要跳楼,也不知道她妈妈怎么教的。”他们的声音逐渐被风淹没,越来越大的风让我感到不安,好像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在直播的人也不少,大多是在说我的不是,和我的母亲有些交集的人则开始到处宣扬我的事,说我初中时候被霸凌有精神病,造谣我和多名男生不清不楚,说我不检点不自爱。我都要死了也没必要在意这些,警察事先联系了消防队那边。他们开始劝我“小姑娘啊,你还年轻,有那么多风景和事物都没亲眼看看呢,可千万别想不开,你有什么心里话就和我们说,我们能理解你的!”人很好,我不领情,他们都说我有精神病,谁还会在意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也许他们只认为我是胡言乱语,至少要先稳住我等待我的母亲回家。
母亲来了以后,对着我破口大骂“安小纪!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我每天上班赚钱就是为了供你读书,你不好好读书搞什么歪门邪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我一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很意外,母亲没有安慰我,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在意我的是母亲,可是她除了我的学习和她自己的工作什么都不会看也不会了解,工作不顺心就开始和街坊邻居说我有多不懂事,说她有多累。我以为,她会理解我支持我,同样是赚钱,她的工作就是正经工作,我写小说赚钱就是歪门邪道。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母亲认为我在嘲笑她,她说我为什么不去死,我死了她就轻松了,我死了她就解放了。是啊,她现在才三十几岁,看起来也不算太老,她的人生不应该被我一个拖油瓶连累。我的父亲,每年见一面都难,他的工作我不清楚,好像是警察吧,可是,他为了这份警察的工作抛弃了我和母亲。我从天台跳下去了,过程中没有疼痛,可能我已经死了吧,没有人关心在意我,再也不会有人为了我一个拖油瓶劳累了,母亲一定会高兴的吧,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我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看不清我的身体,也看不清整个房间。有人进来了,是一对我不认识的夫妻,他们看见我就开始痛哭流涕,我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我看不清,很着急没有心情听他们讲话,我只知道我没有死,而且近视比以前严重的多母亲知道又要抱怨了。我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才出院,那对夫妻带我回了家,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他们告诉我,我是他们的孩子,我的母亲不是那个养了我十几年的人,失落和无助感包围了我,好像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