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从我小考那天就变了,我的运气仿佛被夺走了一样。
小考的最后一场考试是政治与科学,配合着断断续续的穿堂风,细雨绵绵地充沛着周遭的空气。
突然,一道紫色的闪电直逼大地,一炸雷声轰然。
“葵向日,你不用考了,跟我走,去医院。”
教导主任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我去医院?”
“你妈妈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情况很紧急,所以我们得快点!你不签字,医生不敢动。”
“为什么?!”我利落地跨上了主任的小电驴,抓紧身后的杠,“人命最重要啊!为什么不先救人……”
“咱们镇穷……都是苦命人……”教导主任没再开口。
医院的消毒水味着实刺激。
我等不及主任锁好车,便自己一个人冲向了前台。
“护士姐姐!请问刚刚送来的出了车祸妇女在哪?”
“在急救室里,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
“你没成年吧?”
“她……她没有,可是现在好找到的就只有她了。”教导主任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来。
“那……你帮忙签吧,同事朋友也可以。”
“可我……不是……我也负不起……”
教导主任话还没有说完,手术准备室就推出了一辆车。
“您是笙兰的家属吗?”
“我……我是!”我两眼通红,怯弱地回应,我很害怕,很害怕后面的回答。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抢救无效。”
“你们真的抢救了吗!抢救……咳咳咳……呜呜……”
我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砰”地一声我便瘫软在地上,低哑地嘶吼着,身上的水汽也仿佛囹圄住了周遭的刺鼻的酒精,叫我怎么也喘不过气。
那可是世界上最爱我对我最好的人啊!老天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我的脚踏在地上罢了。
家里没有人等我吃饭,也没有照明灯为我亮起。外面虽然阴云密布,可为什么家里比外面更冷更黑呢?
我没有进门,而是瘫坐在门口。本来迎接我的不会是这一片漆黑,而是一个明媚的笑容,一个明亮温馨的家啊!
“向日?你怎么在外面坐着?”见我没反应,声音的主人戳了戳我,“向日,怎么了?”
“哥?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我回了回神,那是我表哥,初中就没有读书了,外出打工被骗去了传销组织,后来很久都没有联系到他,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过,能回来也是件好事。
“大伯呢?怎么打电话不接呢?”
“我爸啊,估计酒喝多了吧……”我表哥有些突兀地摸了摸脖子。
“妹妹,你妈妈呢?”
“我妈妈……”我的心仿佛被突然揪了一下,“她……她去天堂了……”
“哦——”我表哥应了一声,“别哭别哭,来我抱抱。”
我没有扑过去,我现在只想念我妈妈的怀抱,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于是我摇了摇头,可是,他却一下捂住了我的嘴,钳制住我的双手,任凭我乱踢乱踹。
“嘶,md,你是真踹啊!”
他的怒吼声惊动了整栋楼,领居阿姨来救我了,她轻柔地敲着门:“葵向日,你在家吗?”
“我在!救我!唔……”
“什么人在里面!我报警了啊!”阿姨愤怒地捶门。
“别!我是向日的表哥!”
“向日的表哥你刚刚叫那么凶干嘛!今天我请向日到我家吃饭,饭点到了,开门!”我也不知道阿姨听到了多少我的呼救,幸好她发现了不对劲。
我表哥慌了,开了门便冲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
“阿姨,我这辈子是不是毁了?”
“没有没有,向日,他没有碰到你,你是干净的!向日!你是干净的!”阿姨抱着我痛哭,不停地拍打我的背。
我知道自己是干净的,也深知自己的一生不可能败给这么一个污点。可每每回忆起,我都不由得全身颤栗,恐惧与不安瞬间在我的身躯中炸开。每当看到我表哥面对我时风轻云淡、安定自若的样子,我就会怀疑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我自己的臆想,还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当是一场梦吧,放过我自己……好可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