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死了。
这是季秋华告诉裴邵阳的。先不论事情的真假,裴邵阳都感觉心头一紧,好似被人生生撕裂了般绞痛。季秋华离开了,硕大的房间只剩下裴邵阳一个人。
他突然感觉这房间很大很大。曾经他一直认为房间太小了,掌门、秋华师姐、采文师兄、阿欣再加上他就将整个房间挤的满满当当。现在大家不在了。整个耕牛门只剩下他,和季秋华那个混蛋。
他缓缓瘫坐在地上,无意抬手抹了一把脸,竟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这一切的一切,好似虚幻的泡影,他想要触碰,却变成了一地破碎的狼藉。
裴邵阳早在看见掌门残破的尸体时就已经崩溃了。他一次次的见证身边人的死亡,但他却无能为力。再后来,他开始麻木。直到现在得知阿欣的死亡,他干涩的眼眶才再次涌出泪珠。
裴邵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阿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裴邵阳眼前闪过过去的画面。
在阿欣自信满满的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她肩侧的发丝在日光下闪耀,那双柳黄色的瞳孔如同洁白的玉石般无暇。他站在远处观望着这个女孩,竟不自觉的红了脸。
在阿欣加入耕牛门的那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感觉心跳加速,看什么都更明朗了――兴许是欣喜吧。当晚,他放下狠话威胁阿欣,罢了对方非但不恼,还玩笑似的揉自己的脑袋。指尖触碰到他发丝的瞬间,他只感觉浑身如同触电一样酥麻。
在他一次比试中占了下风,对方的箭险些要刺进自己的胸膛时,阿欣替他挡下了那一箭,哪怕她的手臂上伤口处血源源不断的流,阿欣依旧笑得纯粹:
“喏,我替你挡了一箭哦。你欠我一个人情。”
可是这个人情再也无法还了。
“对不起。”
阿欣是那山岗上的微风,是那天边的浮云,是融进泥土的落花。她就和她的出现一样,悄无声息的消散。
裴邵阳想,他注定没有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