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似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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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半夜,张起灵光明正大地爬到黎簇的床上,将自己塞进他的被子里,睁着一双小狗似的眼睛看着黎簇。
黎簇睡的迷迷瞪瞪,下意识抬手摸摸张起灵的头:“八爷的铺子。你上来干嘛?滚下去。”
张起灵轻轻将脸贴到黎簇的手心里:“嗯。”
说是黎簇惯“张起灵”,倒不如说是“张起灵”把黎簇养的无法无天,知道让他滚,骂他放肆。
以至于现在,黎簇面对这里的张起灵时,会下意识将自己被惯出来的娇纵本性用在他身上。
索性张起灵也并不在意。
“你会回去吗?”
“应该。”黎簇迷迷糊糊地抱住张起灵的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别怕啊,不管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完,便彻底睡去了。
张起灵环抱住黎簇的腰肢,在他胸口前蹭了蹭:“嗯。”
张起灵并不相信黎簇的这句“会陪你”,因为他知道,黎簇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蜷起身,将自己塞到黎簇的怀里。
那么就在他回去前,偷些与他的时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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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黎簇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噩梦。
如果没做噩梦,那为什么张起灵会在他怀里?!
虽然昨晚上的记忆只有七七八八,但他好像,不,是一定没同意张起灵爬床,甚至让他滚下去。
“张起灵。”黎簇温柔地抚摸张起灵的脸,“跟我说说,你他爹的为什么要爬我的床?”
张起灵沉默片刻,道:“喜欢。会离开。”
因为喜欢你所以爬床,因为你会离开,所以要这么做。
黎簇眨眨眼:“好吧,那就随你了。”
跟他的世界的张起灵一样,话少,但意思理解起来不费劲。
这其中也有黎簇跟张起灵混久了的原因在,让他能很快的理解张起灵的话。
张起灵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他反而很庆幸,自己并不是和黎簇毫无联系的存在。
张起灵将头再次埋到黎簇的怀里,将他抱紧。
黎簇叹了口气:“我说啊,你还真是哪个世界都一样啊。”
“当初为了逼走你,和黑爷、花儿爷演了场戏,结果你硬是在我家门口守了两天,风吹雨淋的冻感冒了都不走,真的很想问你一句,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黎簇的一生,可谓是在被抛弃中度过的。
先是小时候爸妈离婚不告诉他,妈妈一声不吭的将自己的东西都带走,抹去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再是十七岁那年被硬拉进了吴邪设的局里,为了回家拼尽所有,最后却还是被吴邪所抛弃,独自一人坐上回北京的火车。
后来,又是一场他和吴邪精心策划的棋局,将剩余藏在暗处的汪家人全部解决。
在这之后,他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自己放弃了自己。
然后,被“张起灵”拉住手腕带了回来。
“很重要,很重要。”张起灵道。
黎簇哑然失笑。
“是吗?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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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的铺子不算很大,但对于黎簇来说,新奇才是重要的。
毕竟他从来没跟算卦之类的接触过。
“八爷,这是什么?”
“龙纹小杯,要吗?要就给你。”
“这个呢?”
“唐三彩,不值钱。”
“这个?”
“彩釉陶器,倒是出土有些年头了,是个明器,这个你就别拿了,万一呢?”
“好。”
“八爷,教我算卦呗?”
“不成,只教有缘人。”
“我还不够有缘的吗?”
“我指的是在这个世界,你在那个世界要是遇到我了,我铁定教你。”
“八爷,卦象有告诉你我能回去吗?”黎簇趴在桌上,指尖轻捻瓷杯。
齐铁嘴现场起了一卦,看到卦象时微微一愣:“能。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怎么消除在这里所产生的羁绊?”
黎簇“啊”了一声:“不知道呢,要不全打晕灌药?然后我趁机自裁,说不定这样就能回去了。”
齐铁嘴失笑:“这样真的好吗?”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有的。
卦象没有说,要让我们忘记你。
卦象也没有说,你会死。
卦象说了,你会活,活很长时间,对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会一直陪着你。
“阿顷啊?还是张起灵?亦或是黑爷或者花儿爷?”
“可能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