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杂乱的战场，张真源不经叹息
这一次，不仅人马损失惨重，而且周边的地区也受到了影响，很多动植物的死亡，给当地的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牲畜被活活烧死，农作物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这几年两国交手，粮食也供应不及，眼下北国这么一作，更是缩减大半，不远处的几处农庄中，还闹着饥荒，这几十亩地怕是他们这些年来最好的收成了
可现在希望再次破灭，恐怕又有一批人要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而死了
战争何其残酷，可这又是谁能决定的呢？
没有人愿意拿着自己的命去夺，但不得不夺，你不想招惹谁，但不代表对方不想挑事
他们只知道战争能给他们带来更宽广的领地，更多的努力和吃不尽的山珍海味
但，因为他们一次次的私心，一次次的胜负欲，那些无辜的人失去了生命
有些已年过八旬，有些时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有些事妻子做伴，孩子玩闹，父母健在，却因为个别的人，让他们失去了一切
“…呜呜呜，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娘怎么办？嫂子怎么办？怎么办啊…”
“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啊，当初你就应该听你娘的啊…呜呜呜…儿子啊…”
“浩宇，浩宇！浩宇你醒醒！你醒醒啊！我姐还等着你去娶她呢！我姐还等着你呢！你怎么就，就…”
“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乐乐，乐乐他今天被夫子表扬了，乐乐说，说他要…要他爹啊，哥！你说话啊…求求你…”
“我成儿呢？我成儿呢！成儿…成儿？娘来了，娘来了…你在哪儿啊，娘来找你，好不好？成儿……娘来了…”
“你们快来这儿，有个老太摔了！”
“这这这！有个孩子，找不到爹娘了，谁认识？来领一下”
“呜呜呜…我要爹爹，娘亲…娘亲，我，我要爹爹…呜呜呜…”
听到声音的宋亚轩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刘耀文和暮云北也停下
他们无声的看着这一切，耳边的哭闹声不断，燃烧过的草地，飘出缕缕的黑烟笼罩了整个场地，好似在帮他们掩饰悲伤，又好像是阴阳两界的分割线，将相爱之人彼此隔开，能够看得见，摸得着，伴随着失去的温度，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耳边的世界纷纷扰扰，却远不及思念的震耳欲聋，悲凉的气息，悲伤瞬间席卷全身
有的人衣衫褴褛，那却是他最完整的衣服；有的人卑躬屈膝，可佛祖的怜悯，终究是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有的人穿着最喜庆的颜色，华丽的服饰，身边却是毫无气息的尸体，身上也是不属于自己的血液；有的人在尸山血海中游走，平静的令人窒息；有的人却以化作空气中的一粒尘埃，从他爱的人的身边飘过去，无声的安慰，可却让泪珠愈发汹涌
战争能够带来什么？
是身边的莺莺燕燕，美人在怀？是无尽的珠宝财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
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妻离子散，颠沛流离，是最无辜的人，卷进了最残忍的斗争，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斗争，是一段会有人逝去的旅程，是那些自誉为正义而战的人，将无辜的人推到了前面，替他们挡下那些刀剑，自己却享受着无尽的赞誉，留下千古的美名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又是谁造成的？
是书中的反派，还是正义的使者？
是为了保护一方的平安，是由死去的千千万万的人的血肉铸成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
好像…他们是为了守护？
可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守护的人，现在却不知踪影
要守护的地方，也被侵害的不剩一树一木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
似乎，当初说要保护他们的人是他们，可现在伤他们最深的人也是他们
那么，他们守护的到底是谁的土地？保护的到底是哪些人？
是在皇宫中的那些王权富贵？是国库里的那些金银财宝？
好像不是，可这些却都好好的；又好像不是，可那些要被保护的人已经不在意了
他们的眼神不再聚焦，失去了原本的光芒，他们话语居然不再透露着欣喜，冰冷的语句刺着他们，更多的是沉默寡言，可这样的往往更令人窒息
他们赢了吗？好像…赢了，赢了？
是，土地没有被夺走一分一毫
又不是，人也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欣赏他们的战利品，就已经化作一句句没有生气的尸体
是赢了的吧？毕竟当时，他们在意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领地
有人看到了他们，踉跄的跑到他们身边，扑通跪下，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嗓音嘶哑，那是哭过后血旺的寂静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他还年轻，他今年才当父亲，他还没有见过孩子，孩子还不知道他爸爸长什么模样，我们不能没有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一位妇人低声哀求着，好像没有得到神明的回应，于是来寻求另一位神明
可“神明”却在此刻，也沉默寡言
他们想将那位妇人扶起，妇人却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他们这时才看到，妇人左侧腰间插着一把短刀
她好像早就料到了结局，但他又想为自己的爱人寻求一丝丝的希望
可惜的是，不曾有人回答她，她终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有人上前将他拖走，愣神的功夫，人已经不在，转身去寻找，血肉模糊，死人活人交错的场景，刺痛了他们的双眼，不忍心去看
宋亚轩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他在想
这一次被自己撞见，自己无能为力，是因为失去了法力，那么上次呢？上上次呢？他以前也曾听过，有实力不凡的仙人会下凡游界，为的就是治病救人，惩恶扬善
可这里没有一个人去求那些所谓的仙人，他们好像并不信那些东西，又或许那些人从未帮助过他们
那些曾经扬言要帮人的仙人去了哪？又干了些什么？宋亚轩无从考究，也不想，他怕真相令修仙界心寒
不过好像不会，至少他们不会，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救生于水火之中的百姓的“仙人”
他想，他当时下山的初衷是什么？为了好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像是的，那么现在呢？
他以前很向往凡间的世界，可是他的师傅却不准许他下去，每当他对他的师傅讲述那些他想象中人间的美好时，他的师傅总是笑着看他，眉宇间是说不出来的忧伤
那时他看不出，也不懂，但是现在他懂了
懂这个世界的冷暖轻薄，懂这个世界上的表面美好
他自己一心向往的世界，似乎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二皇子（暮云北）小宋，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宋亚轩抬起头看暮云北，他看见他是笑着的，却也看见了，同他师傅般的忧伤
见宋亚轩不回话，暮云北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二皇子（暮云北）这种场景很常见，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二皇子（暮云北）这世界上总有人死，而他们的死，站在这里的人，深居在皇宫中的人，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深吸一口气，暮云北看着宋亚轩的眼睛说
二皇子（暮云北）谁都不想这种事发生，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是我们的国土，如果我们不去守护她，就会有人将她侵犯，身为这片国土上的子民，我们有权担当起这份责任
二皇子（暮云北）他们死的很无辜，却死的很值
二皇子（暮云北）他们守护了这片国土，守护了我们国家，也保护了他们的家人
二皇子（暮云北）小宋，我希望你能明白，人都会死，但是可以选择怎么去死
二皇子（暮云北）可以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也可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土，更可以是为了一口馒头
宋亚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二皇子（暮云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了自己爱的东西，真的可以拼尽所有
二皇子（暮云北）哪怕是…
刘耀文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命
闻声，宋亚轩将目光转到刘耀文的身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刘耀文对视，但却是他第一次从刘耀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份属于他自己的毅力
那种眼神，宋亚轩透过他，似乎听见刘耀文对自己说
“死也是为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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