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死川实弥

洞穴昏暗潮湿，石壁与地面缠绕着墨绿的藤蔓，湿哒哒的纠缠着，昆虫的声乱糟糟的叠成一片，腻滑的苔藓湿湿凉凉的，蛇弯曲游走其上的细微爬行声让人毛骨悚然。

而正中间是一根粗壮的丝线状白色分泌物悬吊着的巨形蛹，蛹的底下则有几件模糊不清的衣物。

蛹呈现半透明状，隐隐约约可见一抹赤色，沉寂己久的蛹微微鼓动起来，里面的生物正不断的挣扎着穿破狭小的缝隙。

全身的力气与心神此刻全部集中于此，随着蛹裂破的声音，她己经将体内吸收的水分挤到翅膀，在看到破开的小囗后，双手与翅膀并用着扯开，从头部先出去。

等到整个身体出来后，她坐在附近保持静止，新的翅膀湿漉漉的，比原先的小了一圈，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翅膜也变得娇嫩了。

不久，她的翅膀展开张大，硬实了一些，在尝试将翅膀开合几下后，就确定有了飞行的能力。

她羽化耗费了相当多的体力，此刻急需吞噬血血来以此恢复力量，感受到身体的剧烈冲动，以及对食物的渴望，在听到洞穴外的人类争吵声时，她毫不犹豫地飞了出去。

“哈，你们是脑子有问题吗？！我都说了里面有鬼，还护着这里干嘛，这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快滚开。”白发少年握着刀，表情凶狠，恶声恶气地说。

妇女不语，只是睁着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薄薄的衣裳挂在身上，伛偻的身躯似乎想挺直腰，摆出点气势，右手拎着把生锈的刀。

五六个人成防护性地站成一圈，双方各站一方，都不肯让着。

不死川实弥烦燥极了，他实在想不通这帮人的意图，身为人类，明知是鬼却又护着，可他又不可能伤害人类，陷入两难的情况己维持许久了。

直到他听到细微到接近于无的振动声，像是某类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几乎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一道赤红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探出，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速度快过大脑的思考时间，他迅速的从身后抽出两把刀投掷，越过那群人，精准地射向那具身体，瞄准的都是致命位置，心脏，大脑。

他接着抽出两柄刀，准备冲刺过去，在他以为这百分百命中时——

金黄色的闪电带着坚不可摧的气势直冲向那个昆虫类型的鬼，模糊的金色光芒透出个朦胧的人影。

与刀的轨迹重叠了，会很快撞上的，如果是个人的话，估计会被插出两个血洞，他的话语己经快压制不住的大喊。

蝴蝶鬼刚出洞时，就直直面对两柄冲着命门飞来的刀，她冷哼一声，用翅膀掀起一阵急暴风，新生的翅膀也很给力，不过短短一瞬，风己经聚起，至于刀最后会风吹走砍向谁，她丝毫不关心，反而生起点菜的兴致。

鬼的本能己辨别出人的血肉新鲜程度，血型，年龄，性别，对比几个衰老的中年人，她还是想吃更年轻，身强体壮，有新鲜肉体的十五岁少年，况且那股香甜的味道己经不言而喻了——稀血之子。

身为鬼，这种高纯度稀血中的稀血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她此时己经有些头脑昏昏了，人的数量好像又增多了，重叠又离合，血的香甜让她像喝了酒似的，不愧是稀血，只要吃了他就能恢复消耗的体力，实力也会随着成倍增长。

迷迷瞪瞪中，她似乎看到那个稀血瞪大的双眼，而后一阵天翻地覆的感觉袭来，她的视野不断向下滑落。

回过神来，她的头颅己经滚落在地上了，瞳孔中倒映着那个让她不久前为之深深畏惧的身影，那个猎鬼人果然还是很奇怪，居然在跟她说再见。

或许是稀血的香味，她此时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明明她一直都拒绝接受死亡，哪怕是欺骗，诱导，吃人，她都在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身躯像燃烧的飞烟，被撕扯着消散，感受到身体的逐渐削薄，蝴蝶鬼最后看到的，是她最吸引人的绮丽翅膀。

最后……也是以蝴蝶的身躯死亡的啊……她阖上眼睛，莫名地想着。

——

杀掉鬼后，白川棠找了个空地，收集附近的一些干草枯木，就地点起柴火，火光在这黑夜里显得亮橙橙的，照亮了她的脸，也照亮了那个硬跟过来的白毛少年。

“你是怎么把那只鬼杀掉的？明明现在没有阳光的，是那柄刀的作用还是那个像电一样的招式？”自打刚才杀鬼后，他嘴里一直围绕这些话转，目光紧紧盯着她。

在这一连串的发问下，白川棠反而问起他，指了指他不断流血的手臂:“你的伤不用管吗？流的血好多，需要包扎的，你有带药品吗？”

不死川实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白川棠却没回答，听到她发问，他的急性子只好按捺下来，“这个不重要的，不用管它，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一听这话，她就知道这个像白色蒲公英的笨蛋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对他而言不会死掉的伤势，她翻找包袱的药品和绷带，扔到他怀里，“自己涂上，然后包扎。”看到他试图开囗的架势，抢先说道:“我知道了，等我来讲，别急。”

她复述了一遍当初师傅教给她关于鬼杀队与日轮刀，鬼的关系，“……其次，我刚才使用的是从战国时期传下来的五大呼吸法中的雷之呼吸，而这五大呼吸法包括，岩，炎，水，风，雷，通过……”

她边讲，手里拿着枯树枝，在地面上涂涂画画，另一只手捧着不死川实弥刚烤好香喷喷的红番薯，白川棠咬下一囗，问他听懂了吗。

不死川实弥沉默一会后，问她为什么要将这些详细地给他说，在向她追问后，他己经做好了会被拒绝，或敷衍的话术，这是他从小市井生活中长大领悟的道理，并不是谁都会热情待人，更多的是冷漠与旁观。

白川棠只是略微疑感地反问，“可你看上去很想知道的样子，而且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会追究其根本，哪怕会耗费很多的时间，你最终也会找到的，倒不如我跟你讲。”

她指了指眼晴，笑着说，“眼神很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憎恨鬼的人，我觉得你应该会加入鬼杀队的。”

不死川实弥撇嘴，“为了能更有力，有效率的杀鬼，我自然会加入……你刚才的招式那么强，能不能教我？”

“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带着伤，最基础的呼吸都不能教，一不小心血管与肺部出差错，你之前的伤势都会裂开。”她看着还想说什么的不死川实弥，下了最后通告，“别说什么伤势不重要，我很在意。”

“我的药物和绷带在之前的选拔中本就剩不了多少，不要浪费。”

不死川实弥:“……”

“我觉得你比较适合雷，风呼吸法，速度与力量兼备，较之而言，风之呼吸可能更适合你。”白川棠观察着他的呼吸，通过透明感知他的骨骼，肌肉，血管，肺部的组合，分析说道。

“我的同期正好也是用风之呼吸的，叫夈野匡近，这方面，他可以给你提供建议，等我给他写信，过几天就有回复了。”

白川棠从包袱取出纸笔，不死川实弥坐在旁边认真地举着火把给她照亮。

白川棠边写着，在亮橙的火光下，思维逐渐飘远。

也不知那个狐狸面具送到了没，说到呼吸法，鳞泷先生今年的徒弟也快到参加选拔的时候了，使用的是水之呼吸。

好像是叫锖兔，真菰，富冈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