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一个不知名小村
白川萤不满的碎碎念和白缘的叫声乱糟槽地冲进她的耳朵,白川棠面色如常,甚至还能抽出空应付几句。
到达目的地时,这两货倒是默契的消音了,白缘升空寻找隐蔽的地方藏身,毕竟剑士执行任务时很难顾全,因此鎹鸦都是以自保为第一准则。
村里房屋门大多是紧闭的,里面似乎都是一些小孩,路上行人少,脸上皆是沉重之色,有些不安地抿着嘴唇,村子小,有什么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感受到四面而来的注视感,白川棠做出一副无害的姿势,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此时她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的负面倾向,这群人估计都暴起围堵她了。
她一边朝这群紧绷着神经的村民发出友好的讯信,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房门开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还有一户人家。
她大方地走向那户人家,用着足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却又不显得刻意的声音,自然地跟这位坐在门前的妇女讨要水喝。
妇女见到她一阵恍惚,听到她的声音一清明,但还是请她到屋内喝水,感受到屋外几个人犹豫不定,最终选择离去,白川棠等到机会后,准备说话,却不料妇人先开口。
她神色紧张,又小心地说,生怕白川棠抵触,“我叫玲木兰子,你是村外的人对吧,喝水不打紧,随便喝,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我闺女,她去了一个纺织厂,叫玲木葵,小脸尖尖的,眉眼处有颗痣,穿着一身黄衣服……”
她细细碎碎地描摹出前年外出打工的女儿最后见到的模样,“她跟我说,这几年要赚钱回家,治好她爸爸的病,盖个大房子,前年还寄信,现在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实在放心不下,现在己经不求什么了,她只要平安回家就好……”
也许是白川棠的平静,她越说越长,似乎要将这几年积压的不安释放出来,直到她旁边卧床的丈夫用手轻碰她,她才停下话。
她后知后觉,又一阵道歉,白川棠摇手示意不用,继而开囗:“虽同是打工,但我不在纺织厂打工,也不知你女儿消息,等我事情忙完可以帮你打听打听,那你能帮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听到前面这妇女肉眼可见的失落,后面又重燃希望,长年以来,丈夫久治不好的病,穷困潦倒的生活,女儿的音讯全无,加上最近的动荡,她紧绷着的一根线岌岌可危。白川棠的话是她灰暗的生活里的希望,她一股脑地将看到的都说出来,生怕有一丝遗露。
“……是吗。”在听完妇女所说的话后,白川棠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星期,原本虽然贫困,但维持秩序的村里发生了变化,开始,白天总有人发困,眼神迷茫,但都持续不久,大伙们都不当一回事,只道是最近生活艰难,惹人积压。
直到有人发现夜里总有人跑到山上,姿势奇怪,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最后也都离奇失踪。
这才引起恐慌,村里胆大的强行救下几个直奔山上的,使用各种方法,这几个人有的程度浅的恢复清明,有的程度深的神经损坏,己听不见任何话,一心直冲山上。
胆大的抄起家伙三三两两跟了上去,结果不言而喻,全部失踪。
而那几个清明的,纷纷皆说——神迹降临,老天看村里窘迫,派仙子来拯救众生了。
越窘,越穷,越累的人越寄托于虚无缥缈之物,毕竟都这么苦了,如果不出现天堂地狱,仙人神子来填平这窟窿般的不满与茫然,他们又怎么继续活下去呢?与其说是仙子在救他们,不如说是梦在抚慰他们。
据玲木兰子说,夜里从窗外看,有红色的亮亮粉末。而大伙们都不知这事缘起何从,只能紧紧护住自家崽子,对他们来说,这村就是根,不能走也无法走。
白川棠起身,看向这户人家,微不可察地叹了囗气,她拿出囗袋的一部分钱,放在桌上,说道:“就当是买水钱,别客气,收下吧。”
玲木兰子半天也说不出话,这钱不多,但对于她来说己是一笔巨款,能维持很久的生活了,她哽咽着说:“谢谢你,外面天快黑了,要小心啊……”
身旁的丈夫已经病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抬手告别,这个寻常人简单的动作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没事,晚上就跟之前做的一样,别出来了。”白川棠说话声淡淡的,朝这夫妻俩点头示意,便离开了,她打算勘察地形后再上山。
玲木兰子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钱,直愣愣地看着白川棠的背影,那孩子……其实年纪也不大,跟她女儿一样,但说话做事沉稳得总让人忘了她的年纪,有种没问题,交给她就一定可以的感觉。
为什么呢……明明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夜深沉,山上树林本多,昆虫低吟,风划过叶片的窸窣声为这黑夜更添几分诡异。
一个身背数把刀具,几条硬实的铁链,白色头发像炸开的刺猬头少年步伐坚定地走上山,浑身上下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眼底是一抹消不散的恨意。
凭借着优越的感知,他敏锐地察觉到山上的鬼。
两只吗?好像有点不对,其中一只……有些古怪。
那又怎样,他要斩尽天下恶鬼,把所有鬼都杀掉!
想着鬼时,他是止不住的恨意,恨不得现在立马冲上山把这两只鬼杀掉,只可惜不能轻举妄动,他还从来没对过两只鬼。
只要有血就好,他的血能让鬼醉倒,行动迟钝。少年掀开袖子,熟捻的用刀划破手臂上的一道囗子,手臂上是密密麻麻己经结痂的疤痕, 新的囗子不大,血珠连成一串,他打算先绕道解决掉那只古怪的鬼。
因此血不能多,把两只鬼引来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