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拿药。”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阮同立刻了解她现在的处境,快速跑向她的座位翻找药瓶。
孟景吃下白色药粒缓过神来,压下心底那一簇不安。
“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大集团,这些集团在历史上一定社会生产体系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对生产资料的关系不同,在社会劳动组织中所起的作用不同......”
孟景低头在纸上画些什么,好久没有抬头看向黑板上所标记的课堂重点,直到被人打断思绪。
“孟姐?这是谁啊?”旁边的人凑过来盯着纸上的人影看了半天,“怎么就画了个背影?”
展示在纸上的是一位女生的背影,狼尾短发,穿着校服站在树下,好像真的有一阵风把衣角吹起,发丝也随之舞动。
“没有谁。”她把手中的纸张叠起来丢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又要小测验,根本没听,孟姐你会不会?”
“哎,你在说些什么?孟姐肯定会啊。”坐在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凑到前面,猝不及防得把人吓了一跳。
孟景没有仔细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上课内容她也没仔细听,自从下课时和那人相撞后,脑海中一直都是她挥之不去的身影。
她虽然喜欢女生但是没有到一见钟情的地步,更何况自己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脸,只是因为孟景第一次碰见一个人可以引起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反应。
是的,孟景患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的父母总是那么粗心大意,将幼小的她单独留在漆黑一片的房间,冰冷的触感爬上她的心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将她吞噬。再后来,她惧怕去往人多的地方,害怕与人接触,害怕黑暗,她总是在一味的逃避现实。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孟景也忘记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色昏暗,天边泛起红色的云彩,晚间的风不像白日的风惹人心烦,这会儿的风吹在身上刚刚好,燥热的气息瞬间散开了不少。
她慢慢走在小道上,阮同陪在她的身侧时不时看她几眼。
“你不回去?她不闹你?”卫元阮停下来盯着她。
阮同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口却是哑了气,愣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开口。
“她敢闹?”她站在原地蹲下,从口袋里摸出棒棒糖叼进嘴里,“她也不会管我的。”
孟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可不赞同阮同的话,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对自己的家庭很关心,尽管发生了巨大的意外矛盾。
只有阮同丝毫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意。
天际又很快泛起黑色的云,一抹淡淡的身影很快从天际升起,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二人在交叉口散开。
孟景此时觉得天上的弯月有点不真实地扎眼,她低下头没有继续看着天空,路边的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照在她的身上,校服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幽深的巷子里冷冷清清,路边的灯照不进去,这里没有什么人烟气息,这样就更加显得巷子的阴森诡异。
巷子里,狗吠声很大,晚饭过后一些年纪稍大的养老人员纷纷下楼聚集在广场中央。
孟景坐在石凳上,几只野猫趴在石凳下叫唤着。
其中有一只花白的小奶猫被她抱起,猫崽很小勉强可以走路,应该是大猫叼来的。
小白猫很瘦,是那种营养不良的弱小,气息微弱,整只猫蔫哒哒的,看样子可能活不久了。
“我不会养猫。”她拒绝了大猫的邀请,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寓卧室里没有开灯,因为不常住在公寓里,再加上她来公寓的次数寥寥可数,因此孟景并不是很熟悉公寓里的建造。
今天,她不是很想回家,反正他们从来不会在意自己。
她靠着月亮透过小巷穿进来的那一抹光亮,寻找灯光开关。
孟景摸黑走向房间,卧室可能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的缘故,显得异常阴冷诡异。
她有点夜盲,在她眼中这点月光给予的光线并没有很好起到什么作用。
闭着眼睛,脑海中是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鲜明的触感,是药物在胃部翻滚时的酸痛,无数诡异的画面向着自己扑面而来,她躲不过去。
她想要挣扎,却被黑暗中伸出的触手死死扣住,跑不了,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向深渊。
夜真的很长。
孟景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她思考了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