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弓身坐在沙发上,支着两条长腿,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摸着耳钉。
听见秦究的话,他抬了一下眼皮,冷冷的目光从对方脸上一扫而过,又垂了回去。
不解释、不反省、不搭理。
这态度,显然是最难搞的那种刺头。
154一进他们老大办公室,就感到了一阵窒息,活像到了政教处。
“您找我?”
有考生在场,154表情更正经了,说话都带上了敬称。
“第二次违规,处罚是什么?”秦究缓缓转着手里的笔,看向他,“一阵子没来,我记不大清了。”
154木着脸沉默两秒,说:“关禁闭。”
秦究:“……”
……
关禁闭明显没用了,于是在三位考官的商讨下(秦究和系统的商讨)一致决定让游惑去打扫上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秃头的禁闭室。
与此同时,雪山小屋。
谢俞由于并未参与答题,只是给了只笔,所以并未被带走。
作为医学生,他给老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其他人都围在火堆旁,轻声聊着天儿。
再次迎来一个六小时,众人都不禁感到放松。
虽然仍然有时间限制,但至少时间够充足,再说,这次题目更新了。
即使信息依然很模糊。
但是我们多了人啊!那么大个英俊的清华高材生摆在那儿呢!怕什么!
卫泽清和于闻一左一右地坐在谢俞旁边护法,问题连环炮似的向他砸过来。
于闻:“俞哥俞哥,你们都被惩罚了什么啊?没什么事儿吧?为什么我哥上次也会被带走你知道吗?这个题目你有什么头绪啊?你原来是学医的啊?大学生活怎么样啊?”
谢俞:“……”为什么要有一只蚊子在他旁边吵?
卫泽清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打断了于闻的“你有对象儿吗”一问题。
“哥你闭嘴行吗?”
“奥。”
耳边终于清净,谢俞转头看向答题墙上的题目。
猎户甲……
谢俞看向于闻和卫泽清,问:“这间屋子里有其他人吗?”
被问的两人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于闻想到了什么,指着挂着两只鸡的门说:“倒是那里那两扇门我们没进去过,会有人在里头吗?”
谢俞没说话,起身走向那两扇门。
卫泽清和于闻也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两扇门一扇被砸出一个大洞,一个严严实实地紧闭着。
谢俞看着那个大洞,有些意外。
“谁砸的?”
“我。”卫泽清回答。
谢俞:?”
谁?
谢俞看向这个瘦弱的初中小姑娘,眼里多了一丝审视。
几秒后他便收回了目光,探头向门内看去。
真的很黑,只有从洞口外挤进来的微弱的灯光。
但里面的味道真的很刺鼻。
腐臭味,灰尘味,血味。
他再低头一看,隐隐约约看见门附近有些骨肉的残渣和干掉的血水。
好恶心。
这间房间可能是屋主人宰肉的。
谢俞收回了脑袋,刚刚刺鼻的臭味令他有些头晕。
于闻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俞哥?”
谢俞按了按太阳穴:“没人。”
卫泽清:“会不会在另一个房间里?”
于闻:“那要不要把另一个也砸开?”
“不用。”谢俞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不会在另一个房间。”
“为什么?”
谢俞没回答,自顾自地下楼,坐在火堆旁。
众人纷纷望向他,老于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谢俞垂着眼皮,轻声说:“这间屋子的主人猎户甲不在这儿。”
于闻:“那不是好事儿吗?”
谢俞没说话。
卫泽清皱皱眉,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吧。”
“啊?”等什么?
谢俞望向窗外:“等那位游惑回来。”
……
监考官的小洋房内。
游惑忍着反胃,将整个房间囫囵清扫一遍,血水和残渣装了一整桶。
最上面的头发堆中,一片不知哪里脱落下来的皮肤突兀地缠在其中,皮肤泛着被水浸泡过的白,简直像假的。
上面一道刺青格外显眼,是个小巧简单的风铃花图案。
游惑盯着那块儿肉看了一会儿,就一开了目光。
……
三小时后,922再次出发,带着游惑回考场。
秦究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找154弄点食物。结果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桶血肉残渣恭恭敬敬放在他门口,旁边夹着一张临时扯下来的纸,潦草的字迹有些瘦长,写着:
送你,不谢。
154的声音传过来:“老大,我打算烤块牛肉,你要吃点什么吗?”
秦究:“……今天都不会饿了。”
154 : “???”
……
小屋里。
游惑刚刚出去问了还在屋子附近徘徊不知道想干什么的922一件事,五分钟后瘫着脸回来。
炉火依然烧得很旺,众人坐得泾渭分明。
因为藏刀的事,纹身男被排挤在了众人之外,一个人阴沉着脸坐在桌角。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就连走路都要刻意绕开。
见游惑回来,于闻一蹦而起。
谢俞和卫泽清也转头看过来。
“哥!监考官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罚什么了?你还好吗?”
于闻挥舞着答题的刀问了一串儿。
所有人都望向了游惑。
游惑皱着眉让开刀刃,用脚把傻弟弟排远些,说:“没事。”
“你确定?”于闻完全不信。
他朝墙角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人只被抓了一回,就成了这样,惩罚手段得多恐怖?”
游惑朝墙角看过去,关过禁闭的秃头正缩在那里,眼珠黄浊,充血外突。他神经质地前后摇晃着身体,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言辞含混不清。
俨然吓疯了。
游惑看到秃头就想起那间禁闭室,瞬间有点反胃。
“他一直这样?”
“对啊。三个小时了,一点儿没缓过来。”于闻打了个寒噤,又悄悄说:“他不是一直叨叨咕咕的么,我还特地蹲那儿听了一会儿。”
“说什么?”
于闻摇头说:“就听见一句’命不好’,哦,好像还有一句’烧纸钱’什么的,其他都没听懂。”
游惑“嗯”了一声,没多言。
“你还比他多罚了一次呢,怎么好像还行?”于闻很好奇。
游惑懒得多解释,敷衍地说:“方式不一样。”
于闻:“那你都罚了些什么?俞哥说他被抓去教室写了篇论文儿。”
游惑看了一眼谢俞,掐头去尾地说:“睡了一觉,给监考送了一桶血。”
于闻:“???”
“给监考送血干什么?”
游惑冷冷地讥讽:“谁知道,他喜欢吧。”
于闻敏锐地发现,他哥说的是他,不是他们。
“哪个啊?喜欢那东西?他是变态吗?”
游惑:“001。”
于闻:“噫……”
……
游惑跟监考官互不顺眼,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他扫视一圈,皱眉问于闻:“你们就这么瘫了三个小时?”
“怎么可能。”于闻一指答题墙,说:“哥,你的解给了我启发,所以我去写了几个字。”
游惑看向答题墙。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于闻的狗爬字。
中间夹着谢俞秀气的字迹,但混在其中相当不起眼。
游惑:“……”
他努力辨认着那些狗爬字,指着其中一行问:“这句是什么?”
于闻比他辨认得还用力:“好像是……已知我们一共13人,餐具12份。”
游惑:“……你抄题目干什么?”
于闻:“我考试一般写无可写的时候,为了多几个字,会强调一下题目的关键。”
游惑:“……”
还他妈题目的关键。
他又指着另一堆圈圈:“这什么?”
于闻:“G=mg,g=9.8N/kg……”
游惑:“这跟光学什么关系?”
于闻:“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餐具跟光学什么关系。”
游惑:“……”
于闻怕他哥气死,又补充了一句:“光学也是有的。”
游惑懒得看长篇大论的废话,直接问:“写哪里了?”
于闻讪讪地说:“这,我写了折射率、平行光、球面、透镜、焦距、成像……这些词都算光学的吧?还画了俩镜面成像的简易图,还有小清画的几个。”
“还有还有,俞哥说他看不下去了,就也过来写了一些公式,有点复杂我没看太懂……”
游惑面无表情,于闻想了想,还是把他哥从答题墙前面拉开,换了个话题:“不说这种不高兴的事了。除了答题,我们还干了点别的。”
于闻把卫泽清砸门和谢俞说的话全部复述给了他哥。
这倒是让游惑有点意外,特别是卫泽清。他看着谢俞旁边小个子的女生,若有所思。
“我们找了两个多小时。”于闻丧气地说,“就这么个小破屋子,两个小时啊!可想而知,真的翻遍了。什么都没有,狗屁题目。”
游惑收回目光,问:“确定全都翻遍了?”
“其实也不是。”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竹竿男人咳了几声,插话道:“有两个地方没碰。”
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那两间锁着的房间。
一间被砸了个大洞,锁却还好好的,也并没有人进去。谢俞只是在砸开的洞口探头看了一会儿,随后就被里面的味道劝退。
两扇房间门上,一个挂着母鸡,一个挂着公鸡。脖子扭曲着,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门被砸的是挂着母鸡的门,谢俞推测是猎户甲处理猎物的地方。
可能是那两只鸡模样诡异,每次叫起来,不是违规就是收卷,所以除了谢俞薅了几把头,其他人没敢碰。
“俞哥说不用砸门,所以公鸡门就没进去。我们试着找了钥匙,但没找到。”
游惑点了点头,走近细看了那只挂锁,又转头扫了一圈墙壁。
于闻凑上去:“哥,你还想砸门啊?”
游惑凉凉地问他:“我看上去像智障吗?”
于闻缩回脖子,不敢说话。
过了片刻,他才讪讪地说:“那你看墙干什么?”
“猎具都有谁动过?”谢俞问。
众人闻言,目光都移向纹身男。
“操,他妈的看我干什么!”纹身男被看得窝火:“之前冤枉老子藏刀,这次又要冤枉我什么?”
“冤枉?”游惑皱眉。
“那么多人滚一起,谁他妈知道刀从哪里掉出来的。况且……”纹身男骂骂咧咧了几句,烦躁道:“算了,跟你们这些傻逼解释不清!”
游惑凉凉地看着他。
纹身男:“……”
静默两秒,纹身男说:“算了算了,你们他……你们要问什么,问!”
游惑冲墙壁一抬下巴:“把你弄下来的猎具挂回原处,我看下位置。”
纹身男瞪着他:“我有病吗?摘下来还要挂回去?”
……
三分钟后,纹身男兜着一兜猎具,一一挂回原处。
游惑插着兜,跟在后面。
谢俞觉得这事儿太傻,就没参与
“我又不是狗,你能不能别一副遛大街的样子?!”
纹身男不满地骂着,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最后一样放了回去,然后隔空啐了一口,走开了。
“哥,猎具怎么了?”于闻问。
卫泽清指着最后这扇墙说:“有两个空钉子。”
“所以?”于闻依然不解。
“钉子上挂的东西去哪了?”
屋内安静了一下。
忽然有人说:“是啊……少了两样东西。没人私藏吧?”
众人纷纷摇头。
老于:“之前就那样了。”
大家看着他。
“就……考试之前,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老于冲游惑说,“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我确定。”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进屋起,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
“那在谁那里?”
“猎人甲?”于闻猜测道,“所以……其实是有猎人甲的,只不过他不在屋子里,而是出门打猎了?”
众人有点慌:“我们又不能出门,他不进来,我们怎么找到他?”
谢俞瞥了眼窗外:“时间没到吧。”
……
大肚子于遥在和游惑说些什么。
在道谢吧。
卫泽清从那边收回目光。
毕竟书上好像有这么一段。她现在正坐在三个老太太中间,几人低声地聊着天。
卫泽清坐在火堆旁,身上的羽绒服被她脱了下来,给了这几位虽然聊着天但害怕得发抖的老太太。
有一些人开始打瞌睡了,眼皮半垂着,很困。
其实卫泽清也超级困,但她得想想后面怎么办。
砸门没有违规是她没有想到的,况且砸的时候是抱着要去禁闭室的心理的。
毕竟推动剧情不受自己干扰的最好方法就是被关禁闭啥也不做。
开始游惑谢俞沾上墨的时候她其实也想浑水摸鱼凑上去,可是并没成功。
她走过去的时候墨水瓶被打翻在地,剩下的一小半被谢俞捡起来握在手里。
你说你握手里头干嘛啊?
卫泽清暗暗叫着。
后来违规的三个被带走了,卫泽清想再上前沾点儿墨,但想了想,觉得那显得又些突出了。
啊当然砸门也有些突出,但可以狡辩一下说十五岁初中小姑娘因太害怕慌不择路之下的举动。
随便哭几下就敷衍过去了。
可违规内容监考官好像是会知道的,前面已经有三个沾墨违规的人了,她要是再来一个,那不就有点显得另有所图了吗?
所以卫泽清决定换一个方法。
那就砸门叭!
但是为什么没算违规啊!
她又些气恼,想着再搞出点什么,但被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摁住了。
算了,睡着吧,躺着吧,无所谓的。
……
一群人已经睡得歪七扭八了。
于闻在谢俞和游惑中间,睡着的时候顺势倒向了游惑,被他亲爱的哥哥嫌弃的躲开了。
谢俞和游惑也一人一个椅子睡下。
卫泽清本想坚持坚持,但这瞌睡好像是会传染的,没多久就也倒下了。
……
不知过了多久,橱柜上的时钟轻轻跳了一格。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整。
突如其来的鸡鸣惊得大家一个激灵。
他们猛地坐起身,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着了。
于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稍稍清醒一些。
他刚放下手,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嘘——”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轻声问:“你们听见没?”
“什么?”老于瞪眼看着儿子闹鬼,一头雾水。
“没听见?”于闻说,“就……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屋里倏然安静下来,没人敢动。
所有人都一脸惊疑,屏息听着动静。
果然,过了大约几秒。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像是……雪地里,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
没睡醒的谢俞压着起床气来到窗边。
那个病号竹竿儿打了个手势,指着窗外,无声说:“这边。”
他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门口投映进来。
接着,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
他骨架很宽,个子却不高,脸像过度曝光的纸,眼睛也很奇怪,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以至于眼白所剩无几。
他勾着背,一点点卷着绳子,腰间挂着的宽背刀和小陷阱圈叮当作响。
屋子里没人说话,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然后关上门。
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向炉火,漆黑的眼睛眨了两下:“啊……真好,来客人了。”
众人:“……”
来闹鬼的这位,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
他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说:“这两天大雪封山,我就知道又有食……唔,又有客人要来了。”
客人:“……”
“外面可真冷啊。”他轻声慢语地说:“雪堆得太厚了,大家都躲起来了,几乎找不到猎物。我花了很久很久,才挖出来一只。”
他踢了踢那个麻袋,冲众人殷勤地笑起来,嘴几乎裂到了耳根:“你们运气可真好,赶上了我的饭点。”
他又叹了口气,解释说:“没办法,雪山上东西太少了,总是隔很久才来一群。我得勒紧肚皮,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一天只吃两顿饭。”
“早上4点一顿,下午4点一顿,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他看着橱柜上的钟说,“哎呀,正是时候。你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一定饿狠了,我都听到你们胃里的声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客人:“……”
“你们一共几位来着?”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老太婆、病秧子、小流氓、小矮子、小白脸儿、酒鬼、酒鬼儿子……”
没有一个称呼是好听的,但凡被他数过去的人脸都绿得很。
他数到游惑的时候顿了一下,不太高兴:“怎么还有一个睡不醒。”
“算了。”猎人甲被搅和了兴致,转头看了一眼答题墙的题干,说:“听说一共有13个人,但我的食物有点少,只够12位,真遗憾。”
他说着,舔了一下嘴唇:“我是真的饿了。不过你们还要稍等一会儿,我得准备准备。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客人。”
于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娘的猎人。
估计是猎人家的外貌和举动令谢俞有些反胃,他看了猎人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好丑。
卫泽清脑子里飞过无数个不以貌取人不以貌取人……
哦,他不是人。
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
麻袋看上去特别沉,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众人也不太想知道……
他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
门上一个大洞摆在他面前。
猎人甲:“……”
就算不回头,众人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
“呵呵。”过了一个世纪吧,那位猎人甲突然笑起来,回过头,转动那双大大的黑眼珠,一一扫过人群,最后将目光停在卫泽清身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这个鬼突然发疯把这个瘦小的妹妹捉去。
于闻抿了抿嘴,不着痕迹地抖着腿往卫泽清面前挡了挡。
感受到强烈的视线,卫泽清抬起头。
于是看见了那双黑不拉几布林布林的眼睛盯着她。
呕。
卫泽清皱了皱眉,将不以貌取人一理念抛在脑后。
真的丑。
她眯起眼,面无表情地盯着猎人甲
来啊,对视嘛,谁怕谁。
猎人甲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害怕也并没感到做错事,古怪地笑了一声,拿起腰侧的钥匙开门。
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
那种味道要多难闻有多难闻,众人都眉头紧皱着。只有谢俞早早做好了准备,瘫着脸捏住鼻子。
谢俞说的没错,那个挂着母鸡的房间的确是一间厨房。
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案台,躺个人上去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是红色的长木柜,柜子上挂着好几把锁。
猎人甲冲众人笑了笑,又鞠了一躬,说:“稍等,很快就好。”
然后关上了屋门。
……
炉火边沉寂了好半天,有人惊惶地说:“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谁他妈不想回家!”纹身男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人堆里,可能也怕那个猎人甲,“回得去吗?你有本事现在开门冲出去!”
众人又沉默下来。
于闻吞了吞唾沫,心有余悸地对着卫泽清说:“刚才吓死我了……”
卫泽清敷衍地点点头。
过了半晌,老于咽了口唾沫:“那个猎人嘴好大,吞个把人头不成问题,我老觉得他要吃人……”
于遥喃喃:“那个麻袋里装的什么?”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听,效果非常可怕。
众人目光投向窗户。
外面漫天大雪依然没停,考试前老于出去探路就说过,四面全是雪,树都长一样。方圆百里没有房子,没有人烟,安静得吓人……
哪来的猎物?
更何况,猎人甲说,食物是他挖出来的。
他们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不听指令拆了收音机,不久后,他的尸体就被埋在了雪里……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件事,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
于闻更是快要吐了。
“要吐转过去。”游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别再弄我一身。”
谢俞转头看过去。
椅子上英俊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一脸嫌恶地对他的傻弟弟说。
“哥你醒了?!”于闻惊喜地叫了一声。
“喊什么!能不能小声一点!”纹身男粗着嗓子斥道。
游惑瞥了纹身男一眼,说:“我没睡。”
于闻:“哦——那你干嘛总闭眼睛。”
“眼睛不舒服。”
于闻想起来,他爸老于似乎说过,游惑的眼睛做过手术,光亮的东西看久了会疲劳难受。不过平日里,他从没听游惑自己提过,以至于他总不记得这件事。
“哥,那猎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于闻问。
游惑“嗯”了一声。
于闻:“怎么办?”
游惑懒懒地说:“我有点饿,等开饭。”
于闻:“……”
你吓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