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没说几句南堂卿就催着她去睡觉。
她也就去睡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十点。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客厅喝水,又开了一晚上空调,她嗓子干的快要裂了,话都说不出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才缓解了点嗓子的撕裂感。
她回到房间,把加湿器打开,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才去拿手机,登进微信,南堂卿发了好几条消息。
“早,我睡醒了。”是八点过发的。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都。”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她还有点不习惯有男朋友的生活,他们才认识三个月,这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太快了,她甚至还没有太了解他。
“我也醒了。”
“你早饭想吃点什么?”
都快中午了,她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不太想吃了。”
何一想今天去剪一下头发。“我一会要去剪头发。”
“还有,过两天我可能会去一趟苏州。”
“去旅游吗?”
“嗯。”
南堂卿想大概挺亏都不能见到她了,试探着问。
“那……你今天愿意出来吗?”
何一想了想答应了。
……
她穿了件冬季连衣裙,套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觉得还是有些冷,又系上了一条围巾,背上小包带了点现金就出门了。
他们约在广场见,去的路上她想,他是不是还是穿的很薄?
到了广场,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果不其然,他还是穿的那么少,他双手都揣在兜里,应该挺冷的吧。她第一次见他没穿校服的样子,一件深咖色棒球服,宽松的牛仔裤,他本来就很高,又挺瘦的,显得很高了。
她朝他招了招手,走过去。
和南堂卿想的一样,她还是把自己裹得像个小粽子一样。他别开头偷偷笑了下,
“我想去剪头发,你要陪我一起吗?”
南堂卿点了点头,何一带他去了家常去的理发店。洗头时何一让南堂卿把她拿一下手机,南堂卿看到了,锁屏是她的照片。
应该是初中时拍的,那时她还留着长发,扎成丸子头。一身白纱裙,白纱飘荡在空中,她定格在舞蹈的一幕。
舞台上远远的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看的有些出神。
他觉得何一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哪儿,就值得全世界为她喝彩。
何一已经洗完了头发,坐在椅子上跟理发师沟通发型的长度和样式。南堂卿突然开口,
“你长发的样子很美。” 这是他由心的赞美。
何一听后呆了一下,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屏保。想了一下,转头跟理发师说。
“不剪了,就吹干吧!”
理发师照做了。
……
走出理发店后,南堂卿问她,
“你会跳舞?”
何一犹豫了下说,“对,但我大概再也不会跳了。”
南堂卿疑惑的问,“为什么?”
何一用笑容掩饰了心中的难过,“你猜喽!”
南堂卿看出来了他不想说,就不再问了。
……
南堂卿问她想吃什么,何一其实不是很饿,找了家喝下午茶的店。买了块蛋糕,买了杯奶茶,屋里开了空调,挺暖和的,她把外套脱了。
屋里挺闷的,不一会她小脸就红扑扑的,身上也暖和起来了。
她吃着小蛋糕,和南堂卿聊天。
他们其实都不是很了解对方,甚至连对方的生日都不知道。
南堂卿给她讲了很多关于他们家,他父母的事。
他家庭并不算太富裕,但父母都很爱他。在他姐姐两岁时,爸爸送给她一个玩具汽车,结果天天都在自己玩。他喜欢熬夜,他父母也喜欢熬夜,放假时,他会凌晨一点说他饿了,他妈妈也会给他做炒饭。怕黑,也可以一直开着灯睡觉。没有人会嘲笑他是个男孩还怕黑。
何一静静地听他说着,听到搞笑的也会笑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孩,是被爱推起来的。
何向荣给她打来电话,“一一,吃过饭了吗?机票订明天的好吗?要坐三个小时呢,给你订的头等舱,下午两点的怎么样?你不用起的太早,到那儿就可以去吃饭了。”何父一向很尊重她的意见。
“好,谢谢爸爸。”
何一开的免提,南堂卿听到了何父说的,见她挂了电话,问
“明天就去了吗?
”嗯。”
(隔壁桌一对年轻男女)
从刚进门,女孩还在点单时那个男的就开始念叨个不停。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小一百块来个喝下午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
那个女孩眼睛里蓄满了泪,低头吃着蛋糕,听着责骂只是自己嘟囔一句,
“花的是我的钱。”
那个男孩听了这句话,又开始说她,
“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吗?你以为你的钱就可以随便花了?!你这个人不适合管钱,你快点把钱都转给我,快点!”
说着就上手拉女孩的胳膊,逼迫她把手机拿出来。
服务员走到他们桌,提醒,
“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男孩这才小声了点。
“还有回去的车票,你买成商务座干嘛?!钱多的没处花了?”
女孩抬起眸子,为自己辩解。
“公司给我发了奖金,商务座和普通座只相差两百,而且要坐十一个小时呢,这样会舒服一点。”
“普通座可以到的地方为什么要坐商务座?还商务座,你配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女孩心里,她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先是哽咽,后来忍不住哭出声来。
“屁大点事哭个屁啊!”男孩有些不耐烦的让她闭嘴。
南堂卿和何一对视了一眼。何一想起何向荣刚才打电话来说的,三个小时,还坐的头等舱。
南堂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安慰道,
“不要理他,你值得,她也值得。”
何一心里一暖。
她看了眼那个委屈得抹眼泪的女孩,低头拿勺子搅拌着粘在杯底的珍珠,无比冷淡的开口,
“三件事,第一这是她自己的钱,第二她没花你的钱,第三关你屁事!”
那男的的表情从不屑转变为愤怒,他起身,指着何一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南堂卿比何一先站起身,他比那男的高出一个头,那男的被罩在他的阴影下,气势一下变弱了些。
在何一这儿吃了瘪,他又把怒气往女孩身上发。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冲女孩说,“走!”女孩坐着没动。他不耐烦的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走!”
女孩依旧没动,拿起手机玩着。见她不动,那男的要开始骂人时,女孩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推给他,屏幕上是一个收款码,“车票1289,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给你打个折,2500。”她往手机上一瞥,“扫码吧。”
他本来想要骂人的,估计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他傻了几秒,低骂了声“草泥马的。”然后就开始满嘴的脏话,用最脏最下流的语言去骂那个女孩。她应该是知道他会骂人,但当他说出那些肮脏下流的话时,她还是哭了。
她低头擦点眼泪,抬眼看着他。看到她哭,他没有一点收敛,甚至还有点无语。
她看着他,很难想象这个喜欢了那么多的人,会满眼厌恶的看着她,会用最脏的话骂她。她闭上了眼,不愿再看他一眼,“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你滚。”她闭着眼说完这些话,手指着门口。
他被她打断,还让他滚。应该是觉得搁不住面子,咬牙切齿地说,“好,今天回来你给我等着。”
他走后,女孩忍不住低声抽噎。自己不停地拿纸巾擦泪。
女孩穿了件很宽松的毛衣,不是款式问题,是洗了太多次,毛衣已经没有弹性了,松松垮垮的。她其实挺好看的,五官端正,生的小巧,就是皮肤不太好。
何一递了块还没吃的蛋糕给她,满嘴奶油含糊不清的说,“吃点甜的心里就开心了。”
她看着桌上的蛋糕,上面还有个精致的糖霜娃娃。她刚才看菜单的时候看到了,这么小小一块就要七十多,虽然她来这个店里吃下午茶,但点的都是最普通的,最便宜的。她看菜单时心里就盘算着这顿要花多少钱,生怕超额了。
何一见她没动,急忙摆手,“送给你,我给钱,你吃吧。这个真的超级超级好吃!”说着还兴奋的晃了晃头。
听到她说,她拿起叉子,从边上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很浓的一股巧克力味在嘴里弥漫。对上何一期待的目光,她点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很好吃。”得到肯定何一满意转过了身。
南堂卿问她,“你喜欢吃蛋糕吗?”
何一狠狠点了点头,南堂卿低笑了一下,“那以后每个月11号我们都吃一个蛋糕好吗?一一。”
她本来想要点头,但听到那句一一时,点头的动作一下子愣住。对上南堂卿含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他装作不知道,“知道什么?一一。”他玩味的笑着,带着点痞味。
何一本想放进嘴里的蛋糕掉在了桌子上,她才反应过来,一边抽纸去擦桌子,一边询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南堂卿不逗她了,”那天听你朋友说的。”何一想想也是,她们天天都叫她一一,他听到了也正常。
何一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那你小名叫什么啊,卿卿宝贝~”南堂卿咳咳两声,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叫卿秘书。”何一好奇的问,“为什么叫你秘书啊?”这时又到南堂卿犯贱了,“你猜喽!”何一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向后靠去,倒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那女孩看得入了神,何一渐渐和那个小女孩重合……
桌上有两杯奶茶。还有没有吃完的蛋糕。她舍不得吃掉那块小小的蛋糕,两人推来推去都不舍得吃掉。这么一小块可是他一天的生活费。他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快吃了,我不喜欢吃甜的。”
“骗人!你明明最喜欢吃甜的了。”
被揭穿的男孩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颈。最后她还是吃掉了蛋糕,把盘子上的奶油刮的干干净净。“行啦,喜欢吃以后每个星期都带你来吃。”男孩说。
现在一个蛋糕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没有了当初那份心意。
她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
南堂卿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他们之间的生疏少了很多。
何一有些不舍的摆摆手,“那就回来见!”
“玩得开心!”
看着何一的背影,还有这个小洋楼小区。南堂卿有点失落,原来他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