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繁华的一切都随着夜幕的拉下沉淀出些许难得的安静。
顾清月坐在花坛周围的石凳子上,手里拿着煎饼果子,嘴里咀嚼着,可爱得像只仓鼠。
突然 顾清月瘦小的身躯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
顾清月抬头便看见领头的男人。
领头的男人个子高高的,脸上有刀疤,面色不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小妹妹,一个人啊!”领头男搓搓手,不怀好意道,“叔叔带你去吃大餐!”
“好啊!”顾清月不慌不忙道,“但是要我来选地方。”
“可以。”领头男觉得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
顾清月站了起来:“跟我来吧!”
走到一半,顾清月突然间跑了起来,领头男顿感不妙。
“臭丫头,敢阴我!”领头男气愤道,“快给我追!”
顾清月跑,那群男的追。
顾清月初来乍到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跑着跑着便迷失了方向。
眼看快要被追上,顾清月二话不说钻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很暗,基本上没什么亮光。
恰巧,老天爷总爱开玩笑。
突然,顾清月停下,看着面前的墙,心情顿时不好了。
“完了完了!”顾清月在心里埋怨,“好倒霉啊!”
“跑啊!怎么不跑了?不是很能跑吗?”领头男边喘气边怒道。
“到了!就是这里!”顾清月开始胡说八道,“你看,这里的水泥多厚,还多,可以吃好久了,还不要钱,是吧!”
“臭丫头!”领头男指着顾清月。
“那我们换一个地方?”顾清月继续道。
“抄家伙兄弟们!”领头男边说边用手示意。
在漆黑的角落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的手里有一个棒球棍,棒球棍与地面摩擦,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气息,那群人似是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闯进我的地盘?”沈怀辰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十秒内,滚出去!”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你爷爷面前叫嚣?”领头男嚣张道,“是不是不想活了?”
沈怀辰轻笑一声,挑了挑眉,像是挑衅。
“你退后!”沈怀辰对顾清月道。
说完,便打了起来。
不久,对面大半的人都被打趴下了,领头男见形式不对,仓皇而逃,其他人也跟着跑了。
顾清月在一旁看着,深处的记忆如饿狼般朝她袭来。
她吓得瑟瑟发抖,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她蜷缩着身子,脸上发白,嘴唇在不停的颤抖。
倒不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的,而是过去的记忆。
沈怀辰放下棒球棍,转头看向顾清月。
便看见顾清月掏出一个棒棒糖,颤抖的打开包装袋,然后放进口中。
沈怀辰见此情景眸色深了深。
他走上前,刚想靠近,顾清月的声音缓缓响起:“别过来!”
那些她原以为忘记的记忆,再次浮现,她的头倚着墙,双眼缓缓闭上。
沈怀辰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良久,顾清月缓缓站了起来:“谢谢!”
道完谢后,顾清月出了巷子。
沈怀辰跟在她后面,互送她回家,而顾清月一概不知。
往日情景再现。
一个宁静的夜晚,顾清月与往常一样,路过巷子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平日在学校里,温柔、善良的校花,私底下与小混混并无两样。
巷子里,苏宁背靠着墙,抽着烟,离她不远的地上,跪坐着一个女生,女生的周围围满了人。
女生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还不止一个,头发乱七八糟,地上还有掉落的头发;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嘴唇干的起皮,隐隐约约还有血口子;嘴角处渗出鲜血。
周围的人还在对她进行语言攻击。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双腿打颤,双眼警觉地看着周围,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同时可以听到大口大口的、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她看见路过的顾清月。
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呼救着:“清月救我!”
顾清月突然被叫到,还有点懵。
在她愣神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清月。
她知道,即使这样也不会得救,顶多拉个人下水,可是,这样苏宁就会更换目标。
即使她被霸凌了,可心里的算盘从未停止,她想让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被霸凌的滋味,就连刚转来的转校生顾清月,她都没打算放过。
从那以后,苏宁的霸凌者,变成了顾清月。
放学,顾清月就被带到了巷子里,巷子外面没什么人,也不会有什么人。
顾清月被逼到角落,苏宁捏着顾清月的下巴,喃喃道:“长得不错,就扇脸吧!”
苏宁的几个跟班轮流上前。
很快顾清月的一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苏宁的下一个霸凌的对象就是顾清月,苏宁能当上校花,是因为她画了妆,并且在暑假整了容,看见顾清月比她漂亮,就心生妒忌。
在打的时候,顾清月没有一丝躲闪,打完之后还笑着和她们讲话,开着玩笑。
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得到更狠的打,只有笑,让她们感到无聊就会放过她了。
回到家,还要忍受父母的辱骂,弟弟的嘲笑,她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狗。
从此,她让自己笑,变得搞笑,所以在他们眼里,顾清月就是一个搞笑女。
殊不知,她在用一种看似搞笑的外表,来保护脆弱的心灵。
顾清月在学校要接受霸凌,在家要接受辱骂,还可能会被打。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顾清月被那些人灌入一种不明液体。
她痛的倒在地上,嘴唇发白,脸上的血色也渐渐退去,手上的青筋暴起,额头冒出冷汗。
众人见此情景,都围在周围嘲笑着,有人还会上前踹上几脚。
疼痛感让她蜷缩在一起。
众人散了,顾清月强忍着疼痛回到家,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人手里拿着鸡毛掸子,额狠狠地瞪着她。
她突然上前:“死丫头,这么晚回来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打顾清月。
就这样,顾清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初中三年。
暑假,她一半是饿着肚子度过的,一半是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度过的。
地下室里,十分潮湿,没有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门。
她时常对着墙发呆,不明白同样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为什么一个如众星捧月般长大,一个却要如一只丧家之犬般被人唾弃。
有时她的后背都是伤,而她并不在意,更是习以为常。
某间公寓里,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卧室亮着灯。
明明是夏天,可顾清月却觉得冷若冰霜。
卧室的地上全是棒棒糖的包装纸。
顾清月蜷缩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冰凉。
嘴里吃着棒棒糖,似是棒棒糖可以让她感到安全。
同时,某间公寓同样漆黑一片,只有客厅亮着灯。
沈怀辰坐在地上,喝着啤酒,地上到处都是啤酒瓶,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他在想,今天是不是吓着她了。
吓着她了吗?
是吓着了吗?
吓着她了。
想着想着,他似是更烦躁了,猛灌了一口,蹙了蹙眉,烦躁的将啤酒瓶扔到了一边。
他头靠着沙发,仰视着天花板,喉结滚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