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启洲和黎洪玩的是二十一点,第一轮由他来当庄主,他本想着好好秀一把他练习很久的老千手法,结果听到许锦咳嗽两声。
意思是,刘耀文第一局不允许他们赢。
傅启洲丧了气,只有让他洗牌,他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率,可第一局不让他赢,第二局就只能黎洪洗牌,到时候能不能赢,只能看命。
他手中的牌飞快的倒换,接着牌面开始互相穿插,他看似是随便洗的,实则手里不停地倒换着一样的牌,只不过他洗牌的速度快,很难让人看出破绽,这属于定位洗牌。
他把好的牌全留给了黎洪,他先是给黎洪发了张明牌,接着又发给自己,最后又给各自发了张暗牌。
傅启洲摊开桌上的明牌,果真不出他所料,是二十一点里令人尴尬的点数十。
黎洪那边翻开牌面,亮在桌上的是张红桃A,他看完自己的牌面,又去看傅启洲的,得意地笑了声。
“年轻人,你那三十万怕是要不回去了。”
“话别说的太满,游戏才刚开始。”
傅启洲知道黎洪手里的暗牌是红桃十,而他手里的却是张黑桃八,黎洪大概是不会冒着被爆的风险而继续要牌。
果然,黎洪选择不要牌,傅启洲翻开他的暗牌八,接着继续抓牌,直到点数大于十七。
当他抓第二张牌时,是黑桃J,最终点数小于黎洪而输掉本轮比赛。
黎洪将他三十万赌注尽数收下,摸着钱的样子如沐春风。
傅启洲手都出了一层汗,他看着黎洪,问道:“再来一局?”
黎洪笑了笑,赢了一局让他信心大增,他爽快地答应,心里想着再赢点钱。
“来。”
黎洪这次赌注出了三十五万,刘耀文笑了笑,继续给许锦他们下达命令。
“给他二十万。”
许锦收到命令,拿出二十万的赌注,黎洪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傅启洲出的少了。
“出这么少?”
“你先赢了再说。”
傅启洲没听到许锦的咳嗽声,刚要偏过头询问,许锦低声说:“老大让你自由发挥。”
傅启洲霎时浑身一阵凉意,这是让他赢还是不赢啊,他越来越搞不懂刘耀文了,都输了三十万竟然还可以稳稳当当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翻开暗牌时的手都是发抖的,他看着自己的点数为15,他选择赌一把,要了牌,颤颤巍巍地翻开,最终以20的点数赢了黎洪。
傅启洲松了口气,对面的黎洪脸色可就不大好了。
“再来,我出一百万!”
这可比第一局多了五倍,看来黎洪是想把所有的钱压在这一轮,急迫地想大赚一笔,不过,这轮由傅启洲洗牌,他也就做不成那美梦了。
刘耀文挑了下眉,黎洪出的钱比他们预估的要高,他可能都不需要再去搅乱黎氏市场,这一次的赌注,足够给黎洪一个打击。
刘耀文不想出太多,倒也不是不信任傅启洲,只是以防万一,他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九十八万。”
许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数目,她都开始替傅启洲捏把汗,秦时观察着周围,看不远处有两个穿黑色大衣的人一直往这边看,手放在口袋里,他觉得可疑,和许锦打了声招呼,暂时离开。
他到没人的地方,给刘耀文传信。
“对方有手下跟随,不确定有几个,也不确
定对方手里是否有枪。”
刘耀文手敲打着桌面,黎洪这轮肯定是要输,就凭他出了这么多钱,也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大概率会让他手下把傅启洲他们包围起来,不让他们走。
他告诉二队要多加注意,他看了看四周,在楼梯口那里看到个熟悉的面孔,带着三队过去了。
傅启洲洗牌手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早就已经非常熟练了,两手一拉,牌就散成一排,双手一合,牌又瞬间聚拢。
他将牌面向下压在手心上,给双方都发了牌,翻开自己的暗牌,扬起了笑。
“老大在赌场,”周亦锦无奈道,“我们总不
能带你去那种地方找他吧。”
祁渊撕开一袋零食递给宋亚轩,“吃点?”
宋亚轩不想理他们,索性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将头一盖,仿佛这样就能同外面的世界隔绝。
在得知他伤了老师的时候,周亦锦他们只会说他的不对,根本不问问他为什么,他明明还受了伤呢,都不关心他。
宋亚轩越想越委屈,如果是刘耀文的话,他也会像周亦锦他们那样吗,万一他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而不要他了…
宋亚轩被自己的想法所吓到,他偷偷把头露出被子,见周亦锦他们已经离开了,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周亦锦他们都不知道哄他。
他烦躁地用牙咬紧被子,等烦躁减弱时,才松开,他盯着天花板,望着那一片白,随之大脑也逐渐一片空白。
可心里还是会担心刘耀文回来后会不会生
气。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注意,之后他猛的坐起,从抽屉里拿出刘耀文留给他的零用钱,下了楼,在众人的视线下去了浴室。
他将门反锁,之后打开浴室的窗户,跑了出
去。
周亦锦还坐在客厅生闷气,祁渊看着他,默默把给宋亚轩带的零食递给他,比起宋亚轩,周亦锦更像个孩子。
周亦锦捂着发闷的胸口,抓了把薯片塞嘴里,含糊不清道:“老大是怎么忍得,我都要气死了!”
保姆站在一旁,想替小少爷说句好话,毕竟他怕周亦锦回来告状,刘耀文再以为是他带坏了孩子,“小少爷平常都很乖的,今天可能是……”
周亦锦打断了她,“平常挺乖的,一遇见我就跟个炸毛的小狗一样?!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祁渊给他顺了顺气,实话实说道:“他也没炸
毛啊,只是不愿意说话。”
周亦锦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此时此刻应该选择闭嘴。”
祁渊...…
张奇在楼道口打开一包烟,他被黎洪带过来,保护他的安全,把烟叼在嘴里,刚掏出打火机,就被面前的人挡住光线,阴影拍在他身上。
他抬了下眼,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讶声随着腿弯上的一阵疼痛,尽数吞下肚,他倒吸一口凉气,缓了半天,才看向面前的人。
“刘少,你怎么在这儿?”
刘耀文做了个手势,三队的两人架着张奇的胳膊往一旁带,张奇没想到他们来硬的,完全不给他反应时间,楼梯囗旁边除了他,没有人埋伏,他张嘴想要喊黎洪身边的人,刘耀文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咽了咽口水,只能跟着他们走。
刘耀文他们到了墙角,离黎洪远,张奇的声音也传不过去,而他们还可以看到黎洪的动作,刘耀文见傅启洲他们已经开始了,踹了下张奇。
“黎洪身边多少人,带没带枪?”
张奇很是为难,背叛了黎洪回来被查出来,他领头的身份没了不说,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他抿着嘴,眉头紧锁,迟迟不开口。
“你们老板这局赌完,没多久就会下位,你给他手下做事这么多年,也该往上爬一爬,我可以帮你坐上竞技场老大的位置。”
刘耀文的话真说到张奇心坎里了,他为黎洪拼死拼活的,最后捞到的钱他一分没分到,全跑黎洪腰包里了,他被压榨这么多年,也不是不想翻身,只是没有机会,如今刘耀文助他一臂之力,正合了他的意。
“他带了十三人,其中,他埋伏在身边的两
人带了枪。”
“那两人在哪里?”
“那男人后面的沙发上。”
刘耀文赶紧回头,傅启洲那边已经结束,黎洪握紧了牌,红着眼睛看向傅启洲,他拦住傅启洲想拿赌注的手,说了些什么。
“二队的人立刻把许锦后面沙发上的两人控
制住!他们有枪!”
黎洪用力握住傅启洲的手,猩红地眼睛盯着傅启洲,咧开嘴笑咯咯笑着,整个人处于疯癫状态。
“出老千?我给你点教训。”
他看向身后的沙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群人控制住,傅启洲把手抽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将赌注都收下,黎洪一把年纪,傅启洲才不怕他会做出什么。
他正要走,被黎洪的人围了起来,他拎着钱往后退了一步,把秦时往前一推。
“老秦,上吧。”
秦时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丢给他,吐槽了一句,就上前去搏斗,他们的声音太大,直接引起旁人的注意,赌场里顿时一片混乱。
刘耀文让两个人控制住张奇,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上前干架,他已经让二队的人把枪夺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黎洪看到刘耀文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后想明白了一切,他的脸因气愤而变得扭曲,怒目圆睁,从手下手里拿了把刀,他疯癫的笑着。
“好你个刘耀文,敢耍我!”
刘耀文把一人撂倒,注意到黎洪冲上来,只是躲开,他要是把人打坏了,后面的计划就得耽搁,其他的人又朝他过来了,他一边应付着那些人,一边还得应付黎洪。
两队人正在僵持着,蓦然,一声枪响穿透混乱的声音,让所有人下意识停住手上的动作,和刘耀文僵持的人被子弹穿过身体,鲜血溅了刘耀文一身,此时,黎洪的刀也伤中了刘耀文胳膊。
刘耀文把黎洪一脚踹开,捂着胳膊上的伤往后退,他看见张奇手里拿着枪,对准了竞技场的人又是一枪,刘耀文找到傅启洲他们。
“撤退!”
刘耀文临走又看了眼张奇,他们现在已经惊动了赌场的人,人们争先恐后地离开,他们只好随着人流从赌场出去。
傅启洲路过黎洪身边,挑眉笑道:“黎老板,愿赌服输哦。”
刘耀文他们赶紧上了车,等车离开赌场,刘耀文才把外套脱下来,胳膊上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长,许锦随身带了医药箱,她开始给刘耀文包扎。
傅启洲看着秦时怀里那一袋沉甸甸的钱,顿时成就感满满,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刘耀文。
“老大,咱们这次可赚大发了。”
刘耀文笑了声,知道傅启洲在暗示他什么,许锦消毒时,他的伤口直发疼,他缓了缓才道:“干得不错,回去有奖励。”
等许锦包扎完,他想打开手机,才发现关机了,他试着开了机,才发觉不是没电了,只是不小心按到关机键。
手机刚打开,十来个未接电话就弹了出来,刘耀文见是周亦锦的,回拨了过去。
对方好像在外面,他听到车喇叭在响,他本想等对方先开口,结果对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什么重点。
“惹祸了?”
“老大….准确的来说不是我…”
耀文听出对方语气心虚,第一时间联想到宋亚轩,他皱了下眉。
“宋亚轩?”
周亦锦一个激灵,他本想着先给刘耀文一些铺垫,之后再进入正题,他没想到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刘耀文直接捅破了窗户纸,进了主题,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是这样的,他今天把家教老师给伤了,之后我和祁渊去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嗯,”刘耀文没问那老师的伤势,只是问
道,“那小孩儿有事吗?”
周亦锦冷哼一声,道:“他怎么可能有事,凶
得很。”
刘耀文有些晕车,头开始发晕,弄的他一阵恶心,他把窗户打开,听到宋亚轩没事后,对周亦锦道:“没事儿我挂了。”
周亦锦急忙拦住他,鼓起勇气喊道:“那小鬼
离家出走了!”
这回轮到刘耀文那边沉默了,周亦锦抹了把汗,给祁渊投去求助的眼神,对方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刘耀文很久之后才开口,周亦锦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喜怒,刘耀文没训斥他,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
“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