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怎么突然过来找我啦?”陈年率先开口,她随手拿起搭在门框上的毛巾擦擦手,走向李月。
李月也迎着她走上前,她粗略地打量了一圈眼前半破半残的茅草屋,轻轻地问陈年:“阿年,可不可以收留我呀?”李月明明是笑着的,但是声音却有些哽咽。
陈年看出她的不对劲,细细问清才明白,李月和她一样,以后也是自己一个人了。“哪有什么收不收留...”陈年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回头看着这座早已被暴风雨摧残得不堪一击的破草屋,想起自己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地方。父母争吵时锅碗瓢盆摔烂的破碎声仿佛又回荡在耳边,狂风暴雨将茅草屋吹得东倒西歪。那时候陈年还没现在一半高,噼里啪啦的暴雨声让她胆战心惊,她下意识寻找母亲的身影,却发现无处可寻,原来母亲早就离开了。
“阿年。”李月看着她通红的双眼,陈年似乎沉浸在痛苦中无法抽离。李月拉起陈年的手,她告诉陈年:“那么,我们建一个家。”
这句话就像是打破平静湖面的一颗碎石,突然让心如死灰的陈年重新振作起来。无论过去有多少数不胜数的苦难,也不畏惧未来是否有接踵而至的挑战,至少在那一刻,陈年终于看见了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家的模样。
原来她也可以有一个家,和李月的,属于她们俩人的家。
为了结束这种比较沉重的氛围,李月提出建立一个家的核心问题:找房子。她看着陈年这间似乎早已无法住人的破草屋,突然发现一切都无从下手,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说比做更容易。
“我想,我们得先有个房子,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了家。”李月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建议陈年搬到李妈妈留下的那个老房子和她一起住。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个老房子虽然阴暗潮湿,但是最起码不会再暴风雨来临时被吹得东倒西歪。
陈年刚开始并不同意。对于她来说,自己欠李月的实在太多,早已不好意思再到她家里住,可是让李月住在这间残破的茅草屋里,她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阿年才答应过我的,要建立我们俩的家。”李月见她久久不说话,害怕陈年反悔,她情不自禁催促起来,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好平息内心深处的不安。
“月月放心,我一定会遵守诺言。只是我...”陈年看出她的担忧,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李月,可是面对房子的问题,又实在找不到任何方法去解决。
“阿年,我知道你是觉得亏欠我,不好意思到那个老房子住。”李月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她宽慰陈年:“但是如果没有你,没有属于我们的家,那个房子对于我来说就变得冰冷空荡。我希望你来老房子里,我想要照顾你,也需要你陪伴我。”
陈年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原来家是彼此照顾相互陪伴吗?
李月握紧陈年的手,她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阿年,我希望你不要把你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是家的另一半。”
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找寻的家,突如其来掉落在陈年眼前,她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家不是一个空洞的定义,它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郑重的承诺。
“月月,好,我答应你。我们,建立一个属于咱俩的家。”陈年迫不及待地回握李月的手,紧紧抓住不愿松开。她拉着李月朝着老房子的方向跑去。
破败的茅草屋离两人越来越远,那些疼痛难忍的悲惨回忆似乎也从陈年脑海中逐渐消失。她只牢牢记住,要给身后的女孩一个家。
阴沉的天空下,两个女孩紧握的双手早已足够进入对方的内心深处。过去早已过去,而紧紧相依不再孤独的未来,成为了她们共同坚守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