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原本以为陈年的承诺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在周末早晨约了李月出门。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李月不知道陈年要做什么,只好亦步趋步地跟着她。“月月猜猜我要干嘛?”陈年想要考考她。
李月犹豫了半天,默默吐出一句:“你不会真要...吃蚯蚓?”
“什么?吃蚯蚓?你怎么想的?我也没穷到这种地步,实在不行还可以吃个一块钱的馒头。”陈年简直哭笑不得,她只好和李月解释道:“我带你来挖蚯蚓,是去钓鱼。”
原来学校旁有一个水库,以前是一个鱼货老板承包的,后来发现小地方人流量少,做生意只赔不赚,就放弃了这个鱼塘。老板把大鱼捞了就走了,剩下的小鱼就逐渐成了这个小地方的人共有的财产。陈年实在饿得不行又没赚到钱时就会来钓几条,她一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没打鱼去卖的主意,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李月知道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只担心这次来钓鱼后陈年会不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吃到鱼,陈年跟她解释说已经很久没来钓过鱼了,只要这次少钓点儿,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李月害怕蚯蚓那种一曲一扭的生物,所以挖蚯蚓的任务都靠陈年来完成。她捉过很多次蚯蚓,早已熟知这种动物喜欢阴暗潮湿的土壤,所以不过多久她就挖到了三四条。两人提着小桶走到水库边。
陈年把自制的钓竿放进水中,在岸边静候鱼儿上钩。她告诉李月要保持安静,因为水里的家伙可机灵了,它若是听到岸上的嘈杂声,就绝对不会咬钩。
静谧的气氛中只听见两人轻缓的呼吸声,水面漾起一道道波纹,钓竿下垂,陈年知道是鱼儿上钩了。她也不急着收竿,等感觉到鱼咬紧钓钩后用力一拉,一条鱼就上钩了,看着挺大,似乎有两斤重。
“这是罗非鱼,正好,这种鱼绒刺少,大多都是比较明显的大刺,不容易卡喉咙,到时候你顺着它的纹路吃就行!”陈年看起来很高兴。
李月根本分不清鱼的种类,她看陈年挺高兴,也就附和着她连连称赞。“你还会烤鱼?”李月好奇地跟着陈年。陈年点点头,她让李月坐着等吃就行,自己开始处理起鱼。
李月撑着下巴看陈年操作,突然有很多话想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陈年点头示意她自己会认真听,于是李月慢慢讲起来:“其实我爸爸妈妈分居了。是我爸出轨。我记得小时候他们俩开着一家水果店,虽然一家人不是很有钱但是却一直在一起,哪怕是他们很忙的时候,都会把我放在纸箱里带在身边。后来他们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开起了连锁店,我爸爸还包了几个工程。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妈发现了我爸爸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好像还怀孕好几个月了。爸爸说是因为想要个儿子,但我妈一直不争气,生了我以后就没再怀过孕了。”
“我想告诉我妈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和爸爸分开过,我会照顾她。但是我妈妈好像着魔似的,一直抱怨自己生不出男孩,她根本不敢和我爸提离婚,只好带着我回到Y城。她说只要我努力学习,争点儿气,我爸就会来接我们回去了。”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想。明明是爸爸的错。”李月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用树枝在泥地里画起了圈圈。
一阵香味传来,原来在李月说话的过程中陈年已烤好了鱼,她把鱼递给李月,说:“大人的生活,我也不清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陈年安慰着她,“你先吃,吃不完我又吃。”
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尝了一口烤鱼,发现陈年的手艺比烧烤店里的还好。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陈年问李月。李月吃着烤鱼猛点头,她真诚地说:“我们交换秘密吧。”
陈年看着用来烤鱼的篝火,眼里闪烁着跳动的火焰,她缓缓讲述起来。
“我爸死了,死了好几年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就一直都是癫狂的。我妈说他染上了赌瘾。后来他为了赌博去借高利贷,还不上,被催债的人砍死了。那人后来被判了无期徒刑,但我爸也已经死了。”
“我爸死后,村里人也不太看得起我妈。她受不了这种家徒四壁的穷苦生活,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就跟人跑了。”
“我从她走后就一直自己生活,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
陈年用沉静淡漠的声音诉说这个颠沛流离的故事,似乎她并没有因此徒增烦恼,但是李月知道,陈年心里并不好受。
她把烤鱼伸到陈年眼前,笑嘻嘻地说:“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啦。”
陈年接过烤鱼后也笑着点点头,她说:“一辈子的好朋友。”
傍晚的水库微风轻拂,篝火将两人映照得满面红光,交换了秘密的她们也愈加变得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