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语言

　　那一瞬间，哪怕只是一滴眼泪，宁溪也无法控制其不落下。

　　曾经单薄无依的身影现在早已变得如同青松一般挺拔伟岸，熟悉的脚步声却依然深刻在宁溪心中。

　　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宁溪忙低下头拭去泪珠。茉莉蹦蹦跳跳跑进杨太太怀里，杨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两人抱了一会儿，茉莉像才想起一旁的杨爷爷似的，忙从姑妈怀中扑向杨爷爷，甜甜的微笑瞬间让杨爷爷无法计较，他拍拍孙女的肩膀关心她一路上平安与否。

　　茉莉笑着再三保证一路平安，她转身挽住那人的手，兴高采烈地介绍:“爷爷，这是陈年，她是我女朋友哦。”全场突然一片寂静，大家都因为这个关系愣住了，杨硕了然地笑了几声，也帮表妹解释起来:“国外很常见的，就是说这位陈年是表妹的女朋友，也就是说她们俩是一对情侣。”杨爷爷反应过来，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一想到孙女常居国外，民风开放，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趟，也就随她去了。于是乐呵呵的与陈年握了握手，一起坐下了。

　　宁溪就像被惊雷劈中似的，呆愣了半天没有反应，杨硕只好扯着她坐下。一顿饭吃的和和美美，但是对于宁溪却是味同嚼蜡，她实在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一个人，更别说是消失三年的她。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会儿。”宁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宅的，她停在别墅前的大榕树下，盯着漆黑一片的远方发呆。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这种留在宁溪心中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此刻让她如梦初醒。“月月。”陈年走到宁溪身边，轻轻笑了一声。“阿年。”宁溪终于不再害怕，她鼓起勇气直视陈年。她变健康了，这是宁溪唯一的想法。因为陈年曾经那张颧骨高凸的脸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健康的，有活力的面孔。

　　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语言变得如此苍白无力。最后还是陈年开口:“过得怎么样？”宁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半响，她才悄声询问陈年有没有烟，陈年从口袋摸抓许久才想起自己自从遇见茉莉以后就没再抽过烟，所以她只好摇摇头。

　　宁溪哀叹一声，她靠在榕树上问陈年:“茉莉，是你女朋友吗？”这次陈年没有犹豫，她坚定地承认茉莉是自己的女朋友，眼神中也多了一份温柔。“我知道了。”宁溪心中宛如利刃划伤般刺痛不已，脑海中费尽千辛万苦想要寻找可以让两人交流的话题，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陈年看见宁溪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于是安慰她:“茉莉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她害怕你不舒服，所以让我出来看看你的状态。”宁溪点点头，她其实明白，陈年就是这样的，她从不会做令和她在一起的人感到不安的事。

　　“怎么回事？你今天非得闹点事吗？一家人好好吃饭不行吗？”暴躁的怒音从门口传出，杨硕满脸写着老子不高兴。陈年皱起眉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茉莉生气地责备了自己表哥几句，叮嘱他要好好对表嫂。杨硕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就是大少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告诉宁溪准备回去了。

　　宁溪知道如果这次不问也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知道答案。她看着陈年斟酌语句，陈年却像早已知晓她心中所想，于是告诉她:“我很爱茉莉。”就像释怀一般，宁溪笑了几声就上车离开了别墅。

　　盘曲的公路似乎没有尽头，杨硕注意到宁溪苍白的脸色，将车速减慢了许多，他故意轻咳几声道:“别误会，我只是从不在晚上开快车。”宁溪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杨硕说话，杨硕自讨没趣也就闭上了嘴。

　　许久之后宁溪才回答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