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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的地下室内。
蓝绿发的男子缓步走下楼梯,推开了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门后,玻璃罩中的一个方块正发着幽幽的蓝光。男子将手抵在玻璃罩上,几秒钟后,玻璃罩从中间裂开,里面的方块也暴露出来。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取出方块,那方块便悬浮在了男子的手心中。
“……如此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他关上玻璃罩,离开了这间阴冷黑暗的地下室。
……
与此同时,埃尔法他们终于汇合成功——只不过是以所有人的又一次“死亡”为代价。尽管在匹埃罗,任何人即便死去也可以借助“衔尾蛇”的力量复活,但临近死亡时身体所感受到的痛苦却是完全真实的。这一次,所有人都紧绷起神经,互相紧贴着慢慢前进。
良久后,梅希斯开始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另外一处陌生的领域——虽然看上去似乎有光,但那光影却是完全扭曲的。“……”她想抓住离她最近的罗兰的袖子,但罗兰却反常的拒绝了梅希斯的触碰——要知道,虽然他不那么喜欢肢体接触,但对于同伴抓袖子这种行为,他从不拒绝。
“罗兰哥?”梅希斯疑惑地看向罗兰的脸,却惊讶地发现,罗兰的表情和以往已经截然不同——平时那个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理智的学者此刻面色惨白,额头上爬满了冷汗汗珠,一只手死死按着胸口,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梅希斯被他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蛛丝从指尖条件反射般地吐出缠绕在罗兰身上,但好像也无济于事——甚至让他的异常反应更严重了些,原本还只是像受了很大惊吓一般,现在,他的双手已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左手一边抽搐一边做出手刀的姿势,然后对着自己的右臂劈了下去。
“诶诶诶——别、别这样啊——”梅希斯吓得叫出声来,忙不迭地拦住罗兰想继续劈砍自己的手,正想叫离他们最近的洛迪奥也一起帮忙拦着时,洛迪奥的反应却比罗兰还要更“激烈”一些——尽管护身符还在他的脖子上,但他却还是出现了狂化的异变,原本想撑住额头的手也变成了血红色的兽爪模样,那些褐色斑块也顺势再次爬上了他的皮肤。“洛……洛迪奥哥……”梅希斯被洛迪奥的模样震惊到呆立了几秒钟,恢复运转的大脑才想到要阻止他,而洛迪奥早已向他们的方向踏出了第一步——随着他的脚步落下,原本还是一团漆黑的空间竟以他的脚为中心裂开了几道缝隙,而下一秒,原本应该深埋在地下的岩浆竟从地底喷射向天空,形成了一道灼热的岩浆柱——而洛迪奥本人竟仍对此毫无知觉,连灼热的气息喷吐到了他暴露出的皮肤上,他也毫无反应。
梅希斯没法,只能先用蛛丝先拖延洛迪奥的脚步,再向可能是现场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人——埃尔法求援。然而,等她转头看见埃尔法的状态时,她才明白原来到头来最清醒的人只有自己——眼前的伙伴已经一改往日活泼外向的模样,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而她的器官和骨骼正从躯干向四肢逐渐变得透明。在已经完全透明化的心脏中,还静静地沉睡着一个和她本人完全不相似的精灵般的存在……只不过这个存在更像一位微缩的神明。蜘蛛少女试着开口和她交流,但埃尔法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连心脏中的小人也毫无反应。
“……”梅希斯紧紧握着变得有些冰凉的手,正思考着应该怎么办时,几个冰凉的泡泡蹭上了她的脸颊又破碎开来。她顺着泡泡飘来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了一位着装打扮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女孩正站在那边,向她挥手微笑。“你好,梅希斯……过来这边吧,到这边来,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女孩向梅希斯伸出手,梅希斯正想也伸手作出回应,却在看到自己的手指的一刹那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女孩根本没有脸。“不、这是幻觉、这是幻觉……”梅希斯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转过身来,向和女孩相反的方向狂奔离开,而同伴们的身影也在她决定离开时消失——
而那女孩就在梅希斯转过身开始奔跑时,扭曲了自己的肢体想捆住她,却只打落了她的帽子。
“你……为什么要逃跑?你害怕我吗?”感到被冒犯的无脸女孩收回了微笑,嘴角向下撇去,从背后又增生出了无数只手,齐齐向自己唯一的猎物抓去。受到惊吓的猎物将蛛丝缠裹全身,制造出了一个坚硬的保护“茧”,那些手戳在茧壳上,只留下了几点指甲印。“为什么要逃跑?”无脸女孩质问的声音愈加凌厉,原本是个空洞的脸上开始生出无数的口、舌、牙齿,将那个空洞填满后又重新填满,“不应该被生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要逃跑?”
“不该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不消失?”
茧壳裂开了一道缝隙,虽然不大,但足以让那些声音挤进来。梅希斯不断在心中暗示自己那些都是幻觉,但嘈杂的声音仍在源源不断涌进她的耳中。“啊——别再说了!”梅希斯大叫一声,全身气血上涌,周围的茧壳也瞬间破碎。
一时间,刚刚还陷于各自的幻觉的同伴们再次出现,以完全安静下来的姿态。梅希斯飘浮在空中,表情变得严肃,手中也出现了一个由蛛丝缠成的球体——那球体在她手中变得越来越大,发出炫目的白光来,被白光照射到的“猎人”此刻身份发生了反转,只能哀叫着在光芒中化为了灰烬。
就在那束光要越扩越大甚至要将除了梅希斯外的其他人也一起吞没灼烧时,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发怒的女孩背后响起。
“检测到‘乐园’核心过载,检测到污染指数过高,开始强制清除障碍。”
另一道更强的蓝光应声出现,将所有人包括梅希斯的白光都笼罩进了其中。
……
蓝光散去,原本还在那个奇怪的空间中的人们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游乐园内部。“我的天哪累死我了……”洛迪奥第一个瘫在地上,先前的狂化发作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差不多被消耗一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把头随便向一侧偏过去,却看到了满身满脸都是血痕和淤青的罗兰。“谁打你了?”“……不记得。”面对同伴的问题,当事人本人却也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要不我来帮忙处理一下吧。”恢复平静的梅希斯慢慢挪到罗兰旁边,用蛛丝帮他治疗起来。“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埃尔法挠挠头,“虽然感觉是一系列……呃,挺奇怪的事情,不过现在好像也都没什么印象了。”“确实,感觉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一大堆事,不过现在也都不记得到底去干什么了。”“……我也完全没有印象。”“……”看着自己的同伴们都是这种反应,梅希斯眨了眨眼睛,打算把刚刚的经历都当做秘密埋进心里……可能她是现在唯一一个还有这方面记忆的人了吧。
“抱歉,打扰你们了。”
又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四个人齐齐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有着蓝绿短发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男子的手上还托着一个莹蓝色的方块。“你是谁?”原本刚想放松一下的四人神经再次绷紧,齐齐进入了戒备状态,男子见状,赶紧收起方块,举起双手先一步投了降。“几位先别这么紧张啊,我不是什么坏人……不对,应该说我刚刚还救了你们。”“你救了我们……?”梅希斯暗地思忖,难不成刚刚的蓝光就是他的杰作?
“对啊,刚刚这里的‘核心’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我在控制室里调整不成,就只能自己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了……刚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在这儿被困住了,没办法,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