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记住我】
自从上次宴会上遇见防风邶,小夭后来常常想起他,倒真是记忆深刻。小夭一直想要弄清楚防风邶到底是不是相柳,可是她越是想弄清楚就越心存疑虑。就连玱玹去查防风邶,也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
小夭做了不少精致的糕点,但是每一块糕点都是致命的毒药,这是她精心为相柳的准备。小夭将糕点寄去清水镇时,遇到了防风邶。小夭看着防风邶再次询问他的身份,可是防风邶却说要教她箭术。
一番相处下来,小夭确定了防风邶一定就是相柳。虽然他们完全是两个性格,但是小夭和他相处,就是有强烈的感觉,尤其防风邶教她射箭时,靠近她的那一刻,小夭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咬上自己的脖子。但,防风邶死不承认,小夭也不再多问。毕竟,他是防风邶也挺好的。
小夭和防风邶在一起后,才知道什么叫吃喝玩乐,她觉得简直在重新认识西炎城,很多藏在小巷子里的地方,别说是她,就是她那几个表弟都没听说过,可防风邶知道。
他犹如识途老马一般,带着小天吃喝玩乐。四
周饶国的侏儒族开的珠宝店,也许因为他们人小,手指也小,所以他们打造的首饰格外精巧,一块普通的红宝石,他们能雕出上百朵的玫瑰花;一枚水滴坠子,他们能把一对情侣的画像雕刻进去,栩栩如生,如见真人。
小夭叹为观止,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相柳说道:“你说,你那九个头,他是横着雕一排,还是竖着雕一排?”小夭一脸戏谑的看着防风邶,防风邶瞥了她一眼,深感无语,快步转身离开了。小夭一脸得意的笑了,随后,跑着跟了出去。
巨人夸父族的饭铺,吃饭的碗像小夭用的盆子,小夭本来绝不相信自己能吃完那一盆,可尝了一口后,她立即一口接一口,把一盆饭全吃了。她哼哼唧唧地喊撑死了,却毫不后悔被撑死。
防风邶看着小夭,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打着嗝,没有一点女子的矜持。防风邶无奈摇头,给店家付了饭钱。见小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问道:“你不走,是打算赖在人家这儿?”小夭摆摆手说:“走不动道了,吃太饱了。”防风邶嗤笑一声,就起身对小夭说:“那我就勉为其难背你回去。不过,你今天吃了这么多,该不会把我重死吧。”小夭一脸不服的反驳道:“来啊,看我今天不压死你。”
防风邶轻松的背起了小夭,走在街上,夕阳撒了一地,防风邶踏着余晖的光,背小夭回家。小夭在他背上轻轻的哼唱着歌曲,心情很是不错,慢慢的她就进入了一个香甜的梦中。
花妖开的脂粉店,那些脂粉小夭倒不稀罕,可一滴凝练的花露,能让人身体凝香一个月,清幽的莲香、傲骨的梅香、空灵的兰香……还有各种调制的方法,能调制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气,连小夭这个做惯了男人的人,也不禁陷了进去,试着各种香露,忍不住买了十几种花露。
小夭看着这些花露,就像一个痴汉傻笑。防风邶宠溺又无奈的说道:“就这些东西,就能把你开心成这样,你倒也是真容易满足。”小夭点点头“也就只有你能满足了,谢谢你啊,防风邶。”防风邶温柔看着小夭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熠熠星光,让人沉醉。
这段时间,在外人眼里,防风邶和小天算是走得很近了,而且因为传授箭术,小夭和他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密。
防风邶是个很随性的人,有时来找小夭,小夭如果在朝云峰,他就直接跑去朝云峰,请侍卫通传,小夭也不觉得需要遮掩,两个人一来一往,整个西炎城都知道皓翎的大王姬和防风家的二公子交好。
不知不觉中,一年多过去了。
小夭有些糊涂了,不知道防风邶究竟想干什么。本以为他教授她箭术,只是一个接近她的借口,本以为他带着她四处游玩,只是想打开女人心门的一种手段。
可是,他教授得非常认真,让小夭每次学习箭术时,真的很尊敬地把他看作了老师。和他一起的吃喝玩乐,更像是两人在享受生命。两个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介意尝试、却又什么都不想要的人,做了个伴,在熙攘红坐中寻找点滴乐趣。
很多东西,一个人和两个人截然不同,比如吃饭,菜肴再美味,一个人吃总失了滋味,两个人一起时,小夭一抬头看见防风邶也是一脸享受,自然更觉得有滋味。小夭相信防风邶也是同样的感觉,所以,他毫不吝啬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有意思的事情都翻出来,带着小夭一起去经历。看似嬉闹,其实是最真诚的。
小夭正在思索间,侍者进来奏报“防风邶在山下求见王姬。”
小夭回过神来,对祖父说:“我出去玩了,如果晚上回来得晚,你们不用等我吃饭。”随后,骑了一匹天马就下了山。
防风邶这次带着小夭,去了离戎族的地下赌场。
离开时赌场,小夭看着防风邶,心中又冒出了疑虑。相柳有九张脸,八十一个化身,也许其中一个就和防风邶一模一样,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夭觉得防风邶和相柳太不相同了。
他带着她去买脂粉香露,懒洋洋地窝在榻上,看着她挑。小夭在那家小店里待了一天,试验着各种各样的香露。嗅到后来,她鼻子都嗅麻木了,拿不定主意地拿给他闻,问他的意见,他耐心地一一帮她闻,给她意见。
在歌舞坊时,两人用过饭后,防风邶在外间看舞伎跳舞,小夭在里面窝在榻上睡觉,等小夭睡够了,再商量去哪里玩。
一起吃饭,小天爱吃酥饼最里面的那一层,他吃掉外面的,把最里面的一层夹给她。
吃烤肉时,她最喜欢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带着皮脂的那一块嫩肉,每一次他都会把那块肉连着烤得焦黄的皮切给她。
策马走山间的小路时,他总让她走前面,因为当前面的人经过后,横生的树枝常会弹打到后面的人。
相柳怎么可能温柔地和她说话,体贴地让着她,耐心地陪着她?也只有防风邶这种浪荡子才能那么了解女人的心思。
日子长了,纵使仍有那种莫名的感觉,小夭也认定防风邶就是相柳,但是现在……她又觉得不是。
小夭脑海中忽然回想起,那天自己气怒之时,拉弓搭箭,指向他的心口,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防风邶无奈,“我现在住在未来的妹夫家里,和妹妹天天见面,你觉得我除了是防风邶,还能是谁?”
小夭这会看他,又不像相柳了。
小夭瞪着他“如果日后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就在你心窝子射上一箭。”
其实,那时小夭心里总希望他就是相柳,一个不一样的相柳。
小夭又回想起,他曾似真似假的问过自己:“不如你别当王姬了,跟着我四处流浪吧。”她笑嘻嘻的回答:“好啊,只要你放弃一切,我就跟你走。”
防风邶当时哈哈大笑起来,也许当时他们都在真话假说,只是不想互相拆穿罢了。
这一切的谜题,都在那天有个刺客偷偷潜入小夭的闺房时,全部揭开。那刺客是防风邶,他身受重伤,看起来随时会晕倒。小夭立马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随后找来了最好的补药喂给他。
打发走了那些士兵,小夭灭了灯,返回床上。摸索着搭在他腕上,查看他的伤势,可是,刚才喂给他的稀世灵药没有发生一点作用。
小夭猛地放开他的手,躺倒,呆呆地盯着帐顶。
半晌后,她才问:“你究竟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防风邶的声音很冷。
小夭不吭声,好一会儿后说:“你爱是谁就是谁吧!”
防风邶半撑起身子,头缓缓地伏下,轻轻将唇挨着她的脖子,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刺破了小夭的皮肤,这感觉小夭并不陌生,也不觉得痛,反而有种凉飕飕的快感。
此时,倘若有人点灯,看见床上这一幕,怕是多少会有点误会。小夭闭眼躺在床上,而防风邶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显得十分暧昧。
好一会儿后,小夭觉得头有些晕,却没吭声。因为这里是西炎城,他的伤必须尽快好!
防风邶停止了吮血,他轻轻舔舐着小天的伤口,小夭的血凝住,不再往外流,已经看不出是伤,只像一个激烈的吻痕。
小夭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起身看着身旁疗伤的防风邶,不觉脸颊有些发烫,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同床而眠。
小夭吃了早饭后,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发现相柳还在,她轻轻坐过去,生怕打扰他疗伤。小夭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了?”防风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小夭说道:“是。”小夭有些纠结的说道:“那我到底应该叫你防风邶还是……相柳?”防风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希望我是谁?”小夭低下头:“如果你一直是防风邶就好了。”小夭给抬起头补充道:“其实,也没事,就像我之前是玟小六,现在我是皓翎玖瑶。而你和我一样,无论是相柳还是防风邶都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这番话,小夭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在宽慰自己。防风邶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