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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

哑舍——刀子篇

医生静静站在石室中,四面都是墙,唯有眼前的墙面不一样,外面墓室的所有景况都展现在墙上,如一部无声电影,画

面里是扶苏、小汤圆,还有…….老板,

老板抱着面色惨白的扶苏,汤圆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角落里的赵高勾起嘴角

“你说,他会不会救扶苏呢?”

医生呆了一会,笑了起来

“他活了两千年,不就是为了扶苏吗?怎么可能看着他去死。”

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与自嘲,谁也没有看见。

站在身后的阿意静静看着眼前这人削瘦的背影,叹了口气。

画面中的人有了动作,扶苏早已昏了过去,老板和小汤圆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两人争执了半响,汤圆似乎放弃了,垂头

丧气的坐在了墙角,没有再抬眼看老板。

老板低头看了看扶苏,又抬头往虚空中看了一眼。

医生浑身一震,他觉得老板似乎看到了自己,一愣神的功夫,画面中的人已经开始解身上的赤龙服,随后将脱下的衣服

穿在了扶苏身上,画面消失,医生低垂着头,闭上酸涩的眼,缓缓笑了起来。

赵高站在阴影中缓缓开囗

“他会死,最多两天。”

医生没有抬头,握紧了双手,指甲陷进肉里,透出丝丝血迹。

赵高玩味的勾了勾唇

“想救他吗?用你的命来换。”

石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赵高把玩着手中不起眼的罗盘,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握紧的双手一松,扬起头,看着赵高手中的罗盘,笑了起来

“换。”

赵高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罗盘举到他面前

“将你和他的血滴在上面,即可。”

医生垂下眼帘,看着眼前的罗盘

“可怎么得到他的血?”

赵高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血滴在了罗盘上。

医生接过他递过来的刀,静默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割了下去,当血滴入罗盘那一刻,他跌坐在地,再没有力气支撑自

己,身后的阿意连忙上前扶住他,

头疼欲裂,身体里什么东西似乎在慢慢的抽离。

与此同时,墓室中的老板脑中一片眩晕,他感到一股奇怪的力正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眼中

划过一丝疑惑,却立马被怀中转醒的扶苏吸引了注意力。

石室中,医生扶着阿意勉强站了起来,他望着赵高,嘴角笑意不减

“原来让一个人活下去那么简单?”

赵高收了罗盘,笑的意味深长

“这可不简单,需得那个人自愿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拭问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呢?”

赵高退回了阴影中

“我只能为你留一年的时间,一年后……魂飞魄散,归于天地。”

医生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多谢。”

话语间,赵高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的石室回复了安静,不知沉默了多久,医生叹了一口气,问身旁的阿意

“怎么不阻止我?”

阿意瞧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你这个倔脾气,我劝了有用吗?”

医生失笑,沉吟了半响

“对啊,没用。”

话音刚落,眼前景物一转,两人又回到了墓室,小汤圆飞奔过来抱住了医生的腿

“叔,你们去哪了?”

医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和阿意姐姐去逛了一圈。”

老板抬头凝视着他,捏紧了扶苏身上的赤龙服,一言不发。

身后的墙上光影一闪,一条长廊出现在视野里,

汤圆跳了起来

“呀!陵墓的封印入口。”

医生看了阿意一眼,示意她扶着自己

“我们走吧。”

阿意迟疑了一会,看了老板一眼,扶着他就往长廊里走。

老板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长廊,在入口消失那一刻,医生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盛满他看不懂的情绪,然后

缓缓笑了起来,一如这些年朝夕相对时露出的笑,灿烂,美好。

那时的老板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医生真心的笑。

漆黑的长廊中,只有脚步声的回响。

阿意扶静静的出神,她转头,朝着医生的方向问了一句

“值得?”

黑暗中,看不见医生的脸

“值得。”

“甘心?”

黑暗中脚步声微微停顿,不过也只是片刻

“甘心。”

阿意静默许久,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叔,阿意姐姐,你们怎么不等我!”

因为是在黑暗,汤圆看不见,狠狠的撞进了阿意的怀里,

“啧!你小子是牛吗?撞人那么疼!”

医生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来了?不陪着你二师兄?”

汤圆瘪了瘪嘴

“叔,我舍不得你!”

医生的手一僵,回过神后,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那我们一起出去吧,去吃好吃的。”

陵墓中,老板坐在原地发呆,扶苏躺在他身后,他心神恍惚,脑海里全是医生那一笑。

“不去找他?”

扶苏的声音响在耳畔,让他回了神

他转身,扶苏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老板勾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要死了,还找他作甚。”

扶苏闻言,低头看见了身上的赤龙服,怔了片刻,便抬手脱身上的衣服,却怎么也脱不下来。

老板制住他的手

“殿下,这衣服已经上了封印,是脱不下来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扶苏松了手,再没有说一句话。

离从陵墓里出来后,已经5个月了,三个人每天的活动就是逛街吃美食打游戏,小汤圆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只是医

生.….….仿佛是越来越瘦弱了,阿意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的牌,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医生,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对八.....哎呀,阿意姐姐你别发呆啊,快出牌!”

小汤圆嘴里嚼着薯片,不满的瞪着走神的阿意。

阿意撇了他一眼,

“王炸,要不要?”

小汤圆气鼓鼓的捏着薯片

阿意得意的睨着他

“要不起?要不起就给钱,麻溜儿的!”

医生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瞥见手腕上那条玉珠串成的手链,情绪在眼底翻涌,疼痛

直达胸口,他闭上了眼,喘着气,努力压制着席卷而来的悲伤。

两个打闹的家伙也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理着牌。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睁开了眼,看着乖乖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两个小朋友,歉意的笑了笑

“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

阿意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小汤圆机灵,他一个打滚扑进医生怀里

“好呀好呀,我要吃毛肚、蛋饺、肥牛、…哎呀!死阿意,你别动本少爷!”

阿意提起他的衣服后领,丢沙包一样丢到了沙发上

“吃吃吃!再吃你就不是汤圆了,那得是猪了!”

不顾他的哀嚎,阿意上前扶起了被他撞的跌坐在地的医生。

医生揉了揉被他撞疼的手臂,又一脸好笑把他从抱枕堆里拎了出来

“别嚎了,走吧,吃火锅去。”

陵墓中,老板坐在台阶上,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连扶苏走到他跟前也没有察觉

“毕之,你怎么了?”

老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抬头,依旧盯着自己的双手

“那么久了,我的身体却没有腐烂,这是为何?”

赵高的身影出现在了角落里

“那是因为有人将命换给了你。”

“那是因为有人将命换给了你。”

两人听见这声音都呆愣了半响,老板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赵高面前,眼神冰冷

“你说什么?”

赵高扬起一抹嘲讽得笑,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说,你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有人将命换给了你。”

老板踉跄了一步,身形有些不稳,他颤抖着开口

“是谁?”

赵高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袍

“是谁….…呵,就是那个又傻又蠢的医生啊,你难道没猜到?”

老板握紧了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为什么要告诉他救我的方法?”

赵高摩挲着手中的罗盘,上面还有没有被完全吸收的丝丝血迹

“没有为什么。”(赵高:你去问作者吧,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话说完了,他便消失了

老板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恍惚中转身,大步向着墓门走去,他要去见他,去见那个傻医生。

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抽离,最后在扶苏的惊呼中,猝然倒地。

吃货三人组吃过火锅后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哑舍所在的那条街,医生的脚步停在原地,看着哑舍

紧闭的大门,苦笑了起来,他怎么还是改不了习惯呢?

小汤圆看着旁边的小笼包店,眼睛亮了起来

“叔,明天我们来吃小笼包吧!好久没吃..…唔!!!!!”

阿意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警告般的瞪着他。

医生呆滞了一瞬,那些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熟悉的梨花木椅,萦绕鼻尖的茶香,还有…….那

个永远都静静等候的人,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也要死了。

心里一阵抽痛,悲极反笑,转头对着两人微笑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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