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是我的女友,至少我一直心许。
欢儿长得并不漂亮,至少只能算还周正顺眼而已。走入人流中,一般情况下分不出来,这是她的普通所致。我欣赏她的性格,是她的性格带给我走近她心许她的动力。
欢儿中专毕业后,幸运地进了一家公司做文员,文员是雅称,其实是替老板办公室打扫卫生加上很少的一些文稿打印,如此而已。
欢儿很不幸地遇上了一个好色的老板,起先不过说话上带点颜色沾点便宜,后来大约心动不如行动,抚抚肩,摸摸头发,一直到开始拍欢儿的屁股。欢儿恼了,恼的结果是欢儿炒了老板鱿鱼,走出那间低矮沉闷的办公室,走进了阳光灿烂的蓝天白云之下。
欢儿找了一些日子的工作,并不乐观,袋里几年来的积蓄眼看越来越“单薄”了,阳光也变得不明媚了,炽热得有些灼心。
一不做二不休,欢儿找朋友借了一笔钱,自己买了电脑、打印机、扫描仪等,在自己租住的一楼房子里开了一家打字店。一块布帘把十几平方米的房间一分为二,后半间放了一张床,成了欢儿的起居室。
租住欢儿小店楼上的我老乡原来和她在同一个公司。有次偶然告诉了我欢儿的情况,试我路过欢儿小店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是不是楼层太高楼群稠密,阳光一直没光临到欢儿的小店,我每次经过,总看到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孩坐在电脑前。
自从知道欢儿的情况后,凡我上班的企业里有打字复印的,我都尽量揽到欢儿的店里,一来二去,我和欢儿也很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异乡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了。只是我们企业规模小,业务量不大,我一个打工的,社交圈子不广,没法给欢儿的小店带来多少生意。快一年了欢儿的小店生意也没有多大起色。欢儿一脸无奈,我更是浑身有劲使不上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都觉得苍白的安慰,根本无法缓解欢儿的压力,只好眼巴巴看着欢乐如葱茏茂盛的夏草,在秋霜的逼迫下渐渐萎靡下去。
又过了几个月,欢儿的生意似乎有所好转,几次去她店里,总不见人。打她手机,才知她在外面干活,原来聪颖的欢儿改变了策略,有些活干脆上门服务了,门上贴着联系电话,又不至于把老顾客丢掉。我几次去见她都见不着,不仅不懊恼,反而暗暗为她高兴。尽管我很失望地站在她紧闭着门的小店前,我的脑海里出现的总是欢儿灿烂的笑脸。
不过,我也明显感觉到欢儿在发生变化,好不容易在店里碰上了,我和她说话,她没有了原先的温婉耐心,显得心不在焉和急躁的样子,我起先没往其他方面想,一个女孩,为了自己的事业拼死拼活地干,心情难免不好,或者遇上不讲理的顾客惹生气了,我挺理解她的。有时欢儿抢白我几句,我从不恼她,真的,我从心底里觉得欢儿太不容易了!
那是一个周末,我没上班,两个老乡约我去西山公园玩,我打电话给欢儿,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去玩玩,也许可以放松一下,欢儿告诉我她在外面干活,改天再和我去放松放松。我只好一再叮嘱她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下次再约她。
我们几个难得休息,就疯了一般在公园里山上山下追逐玩耍。意外的事发生了,人工湖边的假山下,我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石凳上拥在一起。
“欢儿!”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她一抬头,真的是她。欢儿一见我,非常惊慌地站了起来,我几步跑到她面前,厉声问她:“他是谁?”欢儿显得慌乱地,“是……是一个客户”边说边低下了头。“原来你在骗我。”我气愤得恨不得打她一顿。“你是她什么人?你管得着吗?”那中年男人反倒问起我了!“我是……。”我和欢儿毕竟没有互相承诺啊!我是喜欢她一直把她当我的女友,可就是不知道欢儿是怎么看我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欢儿也适时扬起头,显然说话声中气不足。“我……!”我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欢儿,你真贱!”我怒骂一声,恨恨地离开了他们。
此后,我一直没去欢儿的小店,心里别扭,加上老是出差去外地。夜深人静时,我的脑子里时时出现欢儿的倩影。只不过我不明白,她当初义无反顾地辞职自己开店,为什么又和可以做她父辈的男人厮混在一起,显然关系不太正常。我试着忘记欢儿,心里一直做不到。
一晃又过去了半年,我决定去找欢儿,告诉她我喜欢她,以前种种都忘了吧,我们一起携手去开创未来吧!不料,我再也见不到欢儿了,只有她留给我的一封信。
欢儿“……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也一样,但爱情承载不了贫穷。原以为我凭双手加头脑,我可以自己打一片江山,一年多的时间证明我失败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拥有自己的事业。我把自己租给了人家一年,就是你上次碰到的那人。这一年,我不知我是怎么过来的,行尸走肉一样,你几次以为我是干活累了心情烦躁,其实,是我自己在恨自己,是自己无颜面对你。现在好了,人家得到了我一年的青春使用权,我得到了创业的资金,我走了,你不必找我,我已不是当初纯洁的欢儿,如果爱我,去另外找一个女孩做你的妻子吧!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创业,我不信我这辈子不成功。最后一句,我也爱你。……”
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样,我呆立当地。欢儿,你太傻了!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有爱就有动力,有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茫茫天涯,欢儿会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