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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开春以来,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一件事情就是皇上到底有没有厌了翊坤宫。
皇上已经快两个多月没有去过翊坤宫里,也许对于其他妃嫔来说算不得什么事,但盛宠如华妃,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些。而且皇上不仅不再召华妃侍寝了,平日里也不再踏足翊坤宫,连同属华妃一党的丽嫔,曹贵人也是一样的备受冷落。
可与此同时,皇上又从没有改变过对华妃的特殊,内务府送上来的东西还是由翊坤宫先挑选,华妃手中的协理六宫之权也未曾收回,翊坤宫俨然如同什么都没变一样,还是一等一的宠妃待遇。
宫中对此流言纷纷,有的说是华妃娘娘再同皇上置气,有的又说皇上是厌弃华妃了,但不管怎样,原本落在翊坤宫上面的宠爱是实打实地被分到了各宫嫔妃的身上。
最受宠的无疑是延禧宫的莞贵人了,她可是新人里面头一个获得进位封赏的,是毫无疑问的新宠;然后是咸福宫的沈贵人,她虽不如莞贵人得宠,但皇上独独让她学习六宫事宜,众人便都明白沈贵人将来最次也会是个嫔位,若是再诞下个皇子,那妃位也是触手可及;再然后就轮到了富察贵人,一个月来皇上总也会来瞧瞧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过着,直到春末的一个晚上,沈贵人在千鲤池落水一事,打破了后宫这许久的平衡。
“这好端端的眉姐姐怎么会落水呢?”再确认完沈眉庄身体无大碍后,甄嬛忧虑地开口。
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太监们有些惶恐地磕了个响头,“皇上恕罪,奴婢不清楚啊。”
在最后面的敬嫔听到沈贵人贴身的奴婢们竟这样糊涂,不禁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你们是沈贵人贴身伺候的人, 岂有不清楚的道理?”
“奴才冤枉,奴才真的不清楚啊,小主让奴才去拿鱼食,奴才走到半路便听说小主溺水了。”
“奴婢也不知道,颂芝说华妃娘娘那里有几方好墨,让奴婢跟着去取,奴婢才跟着颂芝走回翊坤宫,便有翊坤宫的侍卫禀告华妃娘娘,说小主溺水了。”
玄凌端坐于椅上,面无表情地问道:“翊坤宫的侍卫?”
敬嫔解释道:“皇上,沈贵人是翊坤宫的侍卫给救上来了,太医说还好救得及时,否则沈贵人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是翊坤宫的侍卫救了眉姐姐,那方才她的推测怕是要重头再来了,守在沈眉庄床边的甄嬛微蹙了蹙眉,但无论如何,此事一定与华妃脱不了干系,宫中只有她会想要害眉姐姐。
“这么晚了,沈贵人为什么会去千鲤池?”玄凌接着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华妃娘娘要小主在翊坤宫中抄写账本,小主抄完后觉得有些闷得很,便去了千鲤池。 ”
玄凌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而后像是忍着气一般开口:“苏培盛,去请华妃过来。”
此话毕,甄嬛和敬嫔对视一眼,心中皆以为皇上是疑心华妃。
玄凌这样的举动,让甄嬛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摸了摸沈眉庄的手,在心中默默说了叹了句:“只要皇上疑了就好,虽然碍于年家皇上不一定会惩罚华妃,但华妃此举定然是失了帝心,除此以外,终是会有她彻底失宠的那天。”
然而玄凌真真切切心中所想的东西与甄嬛所猜测的大相径庭。
在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人能比玄凌更纠结。
最开始,他以为世兰十天之内便会认错,再然后,他以为世兰半个月内总该低头了,最后两个月过去了,玄凌只能不得已地承认世兰还在同他置气。
玄凌对年世兰的情绪,也从最开始的恼怒,到现在等着等着,已变成了对她的想念。
她怎么就不肯低头来见他,她只要肯来养心殿,自己定是不会和她在计较了。
玄凌甚至都有些恍惚了,难道世兰真的不再爱他了吗?
但现在,沈眉庄的事情又给玄凌吃了一剂定心丸。
世兰还是那样的爱吃醋,只是她也太胡闹了些,沈氏到底是正三品官员的嫡女,她要出气,也该把事情做周密些,这样孩子气般的手段,以后他该怎么放心她在后宫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