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床榻上的那人,嘴角不免勾起得逞的笑。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皓翎玖瑶的灵石。
耳畔只剩落叶沙沙。
神意木讷时,相柳停下手中翻找的动作,目光扫向沉稳睡着的他。
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尽快找到。
可他已经把这一身粗布麻衣都摸遍了,依然找不到所谓能够稳治心脉的灵石。
莫非这个诡计多端的澹台烬已经将那石头嵌入肉体中了?
他似凝视着猎物一般慢慢靠近他毫无痛苦的脸,既然他找不见,他也别想好过。
他抬起澹台烬中了毒针的手臂,将手一握,原本满是伤痕的手臂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他昏昏沉沉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不受控制的清醒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颤抖,火辣辣的痛觉直冲灵门,眼前虚晃一片,胸脯沉重的起伏着,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剧烈的绞痛并没有让他再度昏死过去,因为相柳用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脯上,强行维持着他的意识。
他用尽力气朝眼神淡漠的相柳嘶吼:“你杀了我!”
四字吐出,他额头渗出满满汗珠。
“放心,皓翎玖瑶的灵石现在被你体内的妖丹吸引了去,取不走灵石,我是不会让你昏迷的。”相柳温柔的拂过他苍白煞人的脸。
“说,如何分离灵石?”他毫无语调的问题却是最摄人心魄。
澹台烬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压在他身上的相柳忽然一脸得意的耻笑,那声音有些像他儿时夜晚四处响起风穿过石洞的声音,弄得他莫名其妙。
“真是个疯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相柳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端详这个鬼斧神工的面貌,“不错,可以考虑。”
澹台烬趁其不备想抬起手自戕,却浑身无力,相柳伏在他耳边嘲笑他,“你中了我的毒,毒素侵蚀内丹,你的妖力被封锁了。”
相柳呼吸的热气喷在他的耳畔。
“如果你不乖乖顺从办事,皓翎玖瑶永远都不会从这片梧桐树林里出去了。”
他的手指拂过澹台烬的脖颈,手指顺着精致的锁骨旁那白皙的肌肤慢慢滑动,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异常温情。
相柳忽然俯下身,唇瓣似有若无般捻过他的肌肤。
澹台烬猛烈一颤。
“只需要简单渡气即可,你这是做什么?”
要取出灵石,只要唇齿渡气,以实化虚,没入对方体内。
“闭嘴。”
他慢慢靠近,两张唇无缝贴合,随着甜甜的血在舌尖化开,他探出舌尖,封住了唇上流血的口子,再进一步撬开他的唇,与他的舌交织在一起。
他按住他蠢动的双手,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不放,他感觉被铁环钉在处刑石上,下一步迎来的是如乱麻之多的飞剑。
他想到了梅林中的花瓣,那样红,红得滴血。他想起小夭给他的凤凰花,是甜的,却比不过这个凶狠而柔情的吻甜。
不对,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清醒的,这毒委实厉害,能够氤氲人的视线,模糊人的面孔,混淆人的感官。
许久厮磨,相柳察觉到玉石的力量终于从他口中弥散出来,他动动手指,把灵石的幻影化为实体。
它表面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光。
正是极北之地千万年得一颗的冰晶石。这些人才疏学浅,发挥不了它真正的作用。
相柳满意起身,收好灵石。
他顿了顿,看向呼吸沉重的澹台烬。血沿着唇角留下来,湿了一片衣领。
更惨不忍睹的是那只被相柳捏碎的手臂,几条血液开的路蜿蜒盘旋在杂乱的衣物床帘上,手指向下垂,指尖凝成一颗血滴,啪嗒一声离他而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他敬佩的少年公子防风邶,有在凤凰树下荡秋千的小夭,还有一头美丽的鹿,在他的注视下变成活泼伶俐的叶夕雾。
他被吵醒了。小夭伏在他身边支支吾吾地喊他。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
“我在梧桐林里迷路了,后来终于找到了回春堂,拿好药赶着来救你,看你这样,我以为你死了。”小夭走得着急,葡萄藤簪斜在一侧也不去理会。
我没死?
澹台烬试着坐起来,虽然那只中毒的右臂略微有些酸痛,但他感觉能活动自如了,似乎毒也解了。
“相柳将你的灵石拿走了,既然他愿意予我一命,日后我必定为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