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信,上面的字似有一种极致的勾勒,轮廓分明,线条间隔舒适,宛如一片宁静的湖面。
陆槿茕的嗓音听着就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读起信来,也是丝毫不逊色:
“老师亲启——
恕徒儿不孝,不能时常陪侍在老师身旁,今日写下此封书信,特来向老师请罪。
以及徒儿已经在乾州打探到了师妹的踪迹,望老师勿忧。”
右下角落笔处,赫然留下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霰。
陆槿茕猛地一抬头,看着老医道:“您的徒儿,他的字可是清茗?”
“咦?”老医也有点讶异,然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浮现笑意,“是啊,看来你是我那大徒儿的朋友吧。”
朋友……
其实严格来说,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一次偶然机会,陆槿茕卖了他一个人情,没有动他的人罢了。
那个人,陆槿茕看得出来,很讲信誉,所以在陆槿茕临走前,那人居然主动递上橄榄枝。
“我姓沈,单字一个霰,家师赐名清茗,不知你可听闻过“妙医真人”的名号,那是我在江湖榜上的化名。
今日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这枚玉佩就是信物。”
陆槿茕忘了那时他是怎么收下的玉佩,只是他一直忘不了的,是沈霰对一个女子的眼神。
温柔、怜爱、呵护。
不过那女子的眼神也一样让他难忘——很空洞,好像完全没有焦距,美则美矣,只是那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
“那咱们接下来是?”
“去乾州。”
众所周知,乾州与京城的关系可喂是一双“近邻”,不仅是地理位置上的亲近,而且双方利益也牵扯甚多。
尽管“去乾州”这个举动很危险,至少就现在而言,两人非去不可。
“唔,我反正无所谓,就是你的事,有点麻烦了。”
临萝支着头,用手无聊地绕起头发玩耍。
确实,如果硬要说谁的处境更堪忧的话,临萝至少清楚她的存在,对影门中的另一部分人有用,所以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陆槿茕就不一样了,他既和朝廷有关系,又被党派忌惮,受到高官永安侯的不要命追杀——
不是临萝狂妄,而是这要猜不出来他的身份,她就是白长脑子了。
“诶诶,你是老皇帝的第几个儿子啊?”
临萝忽然贼兮兮地凑到陆槿茕的跟前,正当陆槿茕以为她要分析什么有用的消息时,结果却听见她挪椰开口。
“……”
四下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临萝倒也不嫌尴尬,继续问道:“我听说皇帝宝刀未老,准备和那什么妃造第十七个娃了……”
“临萝。”
一件冰凉的东西轻车熟路地架在她的脖颈上,同样不变的,还有面前男人的说辞:“你接着说,我听着。”
笑话,她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吗?!
“你……”
“表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不好意思,是她的嘴屈服了,她的意志并没有屈服——然鹅,并没有什么卵用。
“嘴不想要就捐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