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议事厅回来的宫尚角和宫远徵面色都难看至极,宫远徵靠坐在地上,一把将手中的茶杯丢了出去,还在因为方才的事生气。
宫远徵我竟然上了那老女人的当!
宫远徵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我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咬着牙的宫远徵言语中满是怒意。
坐在榻上的宫尚角倒是很平静。
又或者说,只是表面看上去平静。
宫尚角这一次,我们自己没有吃不了兜着走就已经是万幸了。
宫远徵难道就这么算了?
抬眸看向他的宫远徵很是不甘心。
宫尚角事已至此,你还想怎么不算?
宫尚角输了,就是输了。
宫尚角没有十足把握,就别鲁莽行事,更别轻信他人。
宫远徵我咽不下这口气。
宫尚角今天就是把涂了毒的刀子,你都得给我咽下去。
措不及防的,宫尚角提高声线怒吼。
脸颊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
注意到这点的宫远徵没有在意被吼一事,而是关心的看向他,声线轻柔的询问。
宫远徵哥,你怎么了?
宫尚角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远徵是不是那本医案,让你想起了泠夫人和朗弟弟?
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的宫远徵语气小心翼翼,宫尚角没回答,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宫尚角你先下去。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自脸颊话落,宫远徵拿着刀转身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的瞬间,看见了提裙缓缓迈上阶梯迎面而来的温景。
她自雾姬夫人的房间离开便来了角宫。
宫远徵姐姐,你来了。
他走上前,难得主动的叫了姐姐。
看着他眼眶微红面上透着些委屈的神情,温景大概也能猜到刚刚发生过什么,她停在宫远徵身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温景你哥这会儿正难过,不是故意吼你跟你生气的。
宫远徵我知道。
宫远徵小幅度的点点头,声音很轻。
宫远徵你是来看哥哥的吗?
温景是啊,我不太放心他。
宫远徵那你去吧,我没事。
微微侧过身的宫远徵给温景让开路。
他知道,此刻的哥哥比自己更需要她。
温景便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上前,推门进入屋内的同时,上官浅自长廊转角走来,刚打算紧随其后,就被宫远徵抬手拦住了。
宫远徵你来干什么?
上官浅我看宫二先生从长老院回来,脸色就不太好,想说过来看看他。
宫远徵不必了。
宫远徵我哥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上官浅可是我刚看大小姐才进了门。
宫远徵姐姐她......和别人不一样。
说到这,宫远徵低垂下头。
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敏锐捕捉到这点的上官浅眼眸微眯。
不一样?这位大小姐有何不一样?
虽然在角宫的这段时日听下人们说了宫尚角和宫景羽感情很好,也遇上过几次她来角宫寻宫尚角,可是直觉告诉上官浅,他们说的不一样和宫远徵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她没在强求进入,转身面向宫远徵。
上官浅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宫远徵云为衫给你的那本医案有问题,你被她算计了。
宫远徵这次,你可把我哥害惨了。
说完,宫远徵便转身离去。
迈进房门的瞬间,温景就看见宫尚角手臂搭着膝盖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只绣着老虎的绣帕,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将他整个人衬的那般孤寂,落寞,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逐渐暗下来的夜色所吞噬。
温景尚角。
她低声轻唤他,宫尚角武功高强,对血腥味尤其敏感,还能够通过脚步和气味来辨别一个人,在温景进门的那刻便知晓是她,在她走到身前的瞬间揽着腰肢靠在她身上。
角宫之主,令江湖畏惧的存在,也只有在温景面前,才会偶尔露出那脆弱的一面。
顺势抬手的温景回抱住他,任由他靠着自己,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静静地陪伴。
夜色渐深,屋内没有点灯。
依稀间,只能看见两个身影。
娇弱女子站立在榻边,手环着男子的肩膀,男子双手圈着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几个时辰过去了,两人仍旧维持着这个姿势。
宫尚角累吗?
沉默半晌,宫尚角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终于有所动作,松开温景,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身边落座,顺势俯身的温景这才出声,抚上他的脸颊,温柔的轻轻摩挲。
温景我没事。
温景能陪着你就好。
宫尚角今夜留在角宫吧?
温景好。
因为担心宫尚角,白日温景来角宫时,很多下人都看到了,她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明知此刻留下可能会引人猜忌或发现什么,对上宫尚角那漆黑如深潭,此刻却带着点点祈求的眸子时,还是想也不想的应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拒绝此刻的宫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