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和宫子羽用过晚膳便躺下休息了,不同的是,这一夜,他们纷纷陷入了梦魇。
那是间普通的茅屋,隐藏在村落之中,有些偏僻,就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婆做邻居,婆婆白日会去山中捡柴,挖野菜,路过家门前的时候,温景总是会甜甜的同她打招呼。
可今日她又被娘拉着练功了。
手中握着一根竹竿,一动也不能动的站在院中维持着动作,手脚都发酸也得忍着。
“阿娘,我为何每日都要练功啊?”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这样的问题了,每次得到的,都是娘亲相同的答案。
“学会了,你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可阿娘,我们村子很安全啊,为何要保护自己?难道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阿娘没说话,督促着她又换了个动作。
自温景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和阿娘住在村里,她们没有朋友,也从不与人接触,每日除却练功就是练功,阿娘偶尔会做些手艺活拜托村中的伯伯到镇上去买,以此来维系生计,她们就像住在深山中的两个怪人。
阿娘究竟是何人,父亲又是何人,阿娘从没告诉过她,只是日复一日督促她练功。
后来有一日,阿娘突然将她安置到婆婆家,告诉她有事要离开,过些时日再回来。
“阿娘去哪儿?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是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不要你呢。”
“景儿乖,阿娘就去几日,很快回来,你乖乖听婆婆的话,自己练功不许偷懒。”
“知道了。”
她泪眼婆娑的点头,目送着娘亲远去,直至那抹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温景阿娘......
猛然间,她坐起身,自梦中惊醒。
仔细算来,已经很久没梦过当年的事了,想来阿娘是在提醒她,定要查出真相。
为何阿娘只是被带来一趟宫门回去便身死?她是如何出去的?又是谁给她下的毒?
摇头整理思绪下床倒了杯水,路过偏榻的时候,不经意注意到宫子羽眉头微蹙,额头上渗出汗珠,神色痛苦的模样,似是做了什么噩梦,叹了口气俯身坐到榻上唤醒他。
温景阿羽?阿羽?
轻轻摇晃他手臂之时,宫子羽惊坐起身,便对上了温景那充满关心的透亮眼眸。
宫子羽阿姐。
温景做噩梦了?
温柔轻笑的温景用衣袖为他擦了擦汗。
才有所动作就被宫子羽握住手,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将头自然而然搭上她的肩。
宫子羽不是噩梦。
宫子羽阿姐,我梦见我娘了。
温景是吗?
温景我也梦见我阿娘了。
有些意外的温景怔愣片刻,轻笑一声,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和宫子羽同病相怜。
可实际上,他们却又很不一样。
宫子羽从未听阿姐主动提及过霍夫人,她是个怎样的人?
宫子羽好奇的坐正身子看向她。
很是认真的温景便仔细回忆了一番。
温景她不似兰夫人那般温柔娴静,很严厉,但很洒脱。
温景很美,不施粉黛都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也是最厉害的女子。
宫子羽那阿姐生的这般好看,定然是随了霍夫人,可惜当年我年纪小,并未见过她。
笑容天真又灿烂的宫子羽脱口而出。
闻言,温景瞬间就被逗笑了。
温景就你嘴甜。
温景好了,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宫子羽阿姐我......
看了眼漆黑窗外的温景拉着他起身,眼看她这又要把他往床榻上拉的架势,宫子羽欲言又止,只是话不等说完就被温景打断。
温景跟姐姐害羞什么?
温景小时候半夜偷偷爬上床来找我的不是你吗?
宫子羽现在跟小时候能一样吗?
声音小到微不可察的宫子羽暗自嘀咕。
却还是跟随温景并肩躺在了床榻上。
被她拉着手安心闭上双眸准备入睡的时候,想到什么的宫子羽又侧过身忍不住问。
宫子羽阿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景有啊。
宫子羽谁啊?
见她答得这般痛快,宫子羽立刻急了。
温景你啊。
毫不犹豫的温景吐出两个字,透亮宛若璀璨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惹得宫子羽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不等窃喜就听她继续。
温景还有锦竹,紫商姐姐,宫尚角,远徵弟弟,宫门的每一个人我都很喜欢。
宫子羽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宫子羽是想要成亲的那种。
松了口气的宫子羽小声嘀咕,因她所说之人还有宫尚角和宫远徵,心中有些不悦。
温景好了,睡吧。
也不知听没听见他最后那句的温景翻了个身不在说话,可宫子羽却迟迟没有闭眼,盯着她的背影,脑中始终在想她方才的话。
阿姐既然没有喜欢的人。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想到这,他偷偷抿唇,听着身前之人均匀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向她挪动,小心抱住她,将脸埋进肩颈,这才满意的陷入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