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不语,因为她已经吓得张不开嘴了。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他又说:‘小姐,我不是坏人。’
“她依旧沉默,但是,她的身子突然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两个膝盖一碰,那些金币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倾泻到了地毯上。
“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这些流淌下来的金币,然后,他突然弯下腰来,伸手去捡。
“她彻底着了慌,猛地站起身来,腿上那堆钱全都撒在了地上。她朝车门奔过去,想跳下火车。那个男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连忙一把将她抱住,强迫她坐回椅子上,并按住了她的手。
“‘小姐,您听我说!我不是坏人,我把钱捡起来是要还给您,这就是证明!您如果不帮我跨出国境,我就活不成了!我不能再多讲了,一小时后我们就会到达北方境内最后一站,1小时20分钟后我们就越过边境了。如果您不帮我,我就完蛋了。小姐,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抢劫,更没有干过任何一件有损名誉的事,我可以向您发誓!我不能再多讲了。’
“他跪下来捡那些金币,就连椅子下面的也都挨个捡起来,还跑到各个角落里,去找滚到了远处的几枚。
“等那个钱包被重新装满后,他递给了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在车厢的另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两人都没有再动弹一下。她一声不吭,刚才受的那番惊吓使她现在还浑身发软,但是,她的心里渐渐平静些了。而他,没有做任何手势、任何动作,正襟危坐着,眼睛盯着前面,脸上没有血色,就像死人一样。
“她时不时地迅速瞟他一眼,然后赶紧掉转头。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20岁左右,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位贵族。
“列车在黑暗中疾驰,偶尔发出一阵凄厉的响声,有时速度减慢,然后继续疾驰。但是,突然间,它减速直到彻底停止,汽笛声响起。
“仆人再次出现在车门口,等候玉子的吩咐。
玉子颤抖着,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男人,然后有些粗暴的对她的老仆人说:‘大大,我不需要你了,回我伯父那儿去!,
“大大吃惊地瞪大眼睛,结巴地说:‘可是·……小姐.….…
“玉子说:“别说了,你不用再跟来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留在南方。这些是你回去的路费,你拿好,把你的帽子和大衣给我。
“老仆人惊慌失措地摘下帽子,就像往常一样,默默地遵照盼咐,连同大衣一起透给了她。他早已习惯了主人们这种突发奇想和随意任性的举动,但他离开时眼中还是含了泪。
“列车重新开动,奔往边境线。
“伯爵夫人向她那陌生的旅伴说:‘先生,这帽子和大衣给你,你现在是我的仆人大大。我为你做这些,你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永远别跟我说话,无论什么,即使是感谢我的话也别说。
“男人沉默不语,向她鞠了一躬。
“没过多久,列车又停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上车查证件,伯爵夫人将证件递给他们,然后指了指坐在车厢另一个角落里的男人说:‘那是我仆人大大,护照在这儿。
“列车继续往前开着。他们两个人一整夜都单独待在这个车厢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天亮后,火车在德国境内的一个车站里停了下来。男人下了车,站在门口说:‘小姐,请原谅,我要违背不跟您说话的承诺了;但是,我害您失去了仆人,理应代他为您服务,您是否需要些什么?”
“她冷淡地答道:‘请把我的女仆找来吧。
“男人去找来了女仆,随后便不知去向。她下车去餐厅时,发现他正在远远地看着她。后来,她到了北方,几个月后,有一名英俊的男子询问女人的病房号,可医生说“她没有希望了,不能回南方了”听完,男人“哦”的一声,当晚医生告知玉子,说有一名男子来医院打探她的情况,玉子似乎非常激动,但她又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可他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我,我每次出门都会看见他,他就那么看着我,表情十分古怪,却从来不跟我讲话”然后他想了想说:“我想他现在肯定在我的窗户下面”玉子下床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那男人正坐在广场的一张长椅上,抬头望着玉子的病房,男人看见玉子就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好像知道玉子识破他了,所以在后来的每天都来问那个医生:“她还好吗?”
他看见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越来越苍白,每次带他走远后,他都会忍不住哭起来,每次他们相遇时,她都会带着端庄的笑容向他回礼,医生实在崩不住了,他诚恳的对玉子说:“你时日不多了,见见他吧!和他说说话吧!你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好歹问一下,好吧?”,可玉子却说:“不,不要,那样会毁掉这美好的友谊的,我们永远最好不认识”
医生无奈的走了,走时说了一句话,“不要后悔”,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