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
苏
我仿佛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入了病痛的深渊,全身上下无处不在诉说着不适与疲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喉咙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而四肢则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在这难熬的时光里,连平日里最简单的思绪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对恢复健康的渴望和对温暖床铺的无限向往。
原本一切安好,没有丝毫异样。然而,在夜幕低垂之时,随着宿管一声声严厉的呵斥,宿舍内重归寂静,我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然而,我的流感症状却愈加严重了。梦境中,我正努力解答一道难题,耳边是同学们的喧哗声,令我心烦意乱。鼻腔内仿佛塞满了厚重的黏液,每吸一口气都显得异常艰难,我感到窒息般的不适,仿佛下一刻那黏稠的液体便会不受控制地涌出,在众人面前失态。
我却无力阻止,胸腔内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与绝望,令我辗转反侧,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半梦半醒中苏醒过来。喉咙仿佛被浓稠的痰液填满,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穿过重重障碍。我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声带似乎已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只有咽下口水时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着我它的存在。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忍受的痒意突然袭来,让我忍不住开始剧烈地咳嗽。随着咳嗽的加剧,嗓子里那扇紧闭的大门似乎渐渐开启,虽然依旧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但至少证明我还可以发声。
本想起身去倒杯水解渴,可刚一动身便感到四肢酸软无力,仿佛连抬手的力气也耗尽了。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瘫倒在床,任由这份疲惫与无力感将自己紧紧包裹,如此这般,又在半梦半醒间捱过了一小时的漫长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我渐渐恢复了些许体力。支撑着身体,手臂用力撑起,艰难而缓慢地从床上坐起,心中盘算着去铁皮柜中寻找水杯,渴望喝上一口清凉又柔和的水。
在那堆满回忆的铁皮箱中翻找了许久,依然未能寻得那能承载一汪清凉之水的容器。恍惚间,疲惫感悄然袭来,我仿佛又要沉入无尽的睡梦之中。
疲惫和病痛的折磨,使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感觉自己仿佛即将成为一具被彻底烘干的“人干儿”,只能摇摇晃晃地朝水房走去。老旧的灯光忽明忽暗,前方不远处是一扇破旧的窗户。一阵刺骨的寒风透过缝隙悄无声息地钻入,瞬间唤醒了心底深处那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感。
我不确定具体的时间,因为我的手表不慎遗落在了教室里。根据夜色深沉的程度,我大致推测现在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就在这时,与宿管老师狭路相逢,令我内心一阵紧张。倘若被他发现我如此深夜仍未休息,恐怕难逃一番责罚。
宿管半眯着眼睛,身着一袭黑色衣裳,却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显眼。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径直朝宿舍走去。
无奈之下,我从口袋中掏出那个曾盛装药物的空塑料袋,轻轻触碰饮水机的开关。瞬间,那能拯救我干渴喉咙的生命之源,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奔涌而出。
接过大约五分之一的量后,我急忙用牙齿撕开塑料袋,迅速将手伸进去挤压出里面的水。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喉咙与耳膜传来的剧烈痛楚,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刺穿我的内脏。
我的喉咙愈发疼痛难忍,仿佛每吞咽一次都如同刀割般刺痛。然而,正当绝望之际,命运似乎对我露出了微笑——在角落里,我发现了一盒罗红霉素,里面还剩下六粒药片。我毫不犹豫地取出两粒吞下,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罢,随后感到一股暖流自胸腔蔓延开来,渐渐温暖了全身。伴随着这份难得的舒适感,我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前只剩下舍友们热烈的交谈声和宿管清脆的起床哨音,以及那如影随形、刺骨入髓的痛楚。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却又真实得令人无法忽视。
我突然了解,那些在学校里自称为风流人物的“混子”,总是带着一群追随者,加入他们所谓的“混”的行列。这种行为就像一场流感,尽管低俗不堪,却能迅速蔓延,令人难以忍受。它不仅传播迅速,还格外惹人生厌。更可怕的是,这种‘流感’能够不断升级,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人的生命与未来。面对这样的困境,有人会选择温和的方法慢慢治愈,也有人倾向于用激进的方式彻底根除,甚至不惜采取极端手段。然而,总有些人甘愿沉沦,自我束缚,无法自拔。逐渐沦为社会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