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住衣领，与对面狩猎般的眼神撞个满怀，程锦衣颤抖地呢喃着什么，却吐不出清晰的字。
犹如虎口之兔，抵抗着锋利的血牙利爪，喘息着挣扎。
又如风暴中的孤帆，跌跌荡荡，被电闪雷鸣咒骂着，被鲨齿白浪撕扯着。
昏天黑地的暗流在每一条血管中涌动，躁动的心在单薄的胸腔中鼓动。
要认栽吗？会被当作不务正业的混混而被拷打驱逐吧。
要祈祷吗？会被定义为没脸没皮的乞丐而被嘲弄讥讽吧。
良久，城主终于高抬贵手，示意杰松手。
杰你小子，得了城主的福，还不快磕头谢罪。（甩手，悻悻xìng地说）
（悻悻：1.愤恨难平的样子。2.刚愎bì固执的样子）。
程锦衣谢，谢城主。（顾不了什么面子了，保命才是硬道理）
四个响头砸去。
（皇权开恩免罪时，叩首四次谢恩，这是谢罪礼）
城主你倒不含糊。（似笑非笑）
（似笑非笑：表现压抑，冷漠，不信任，保持安全距离）
在队伍后面，闻声赶来的林千树，匆匆忙忙赔罪。
林千树感谢城主大恩大德，敝徒并非故意冒犯城主，臣子定当仔细管教。
城主淡淡点头，眼中却烙下了白发黄瞳少年（我流程锦衣）的琼影。
由小小插曲打断的巡游继续运转。
林千树打开大门，把程锦衣拉回师门。
他知道程锦衣被同门孤立，很心疼这孩子，时有照应，不知增添了旁人的怨念。
林千树傻孩子，为师平时给你面子，是因为你刻苦过人。你也应当自己争气，不要受不必要的苦难。
程锦衣只是听着，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个木桩一样，木讷nè地应和。
他知道师父的用心良苦，但说教只是徒劳，哪怕恶人被处罚，他的苦难不会结束，甚至会变本加厉。
凭什么他就该遭受胡闹的怒火，就该当出气筒，
凭什么他该被区别对待，饱受冷眼，
凭什么他就一无是处，
明明已经很努力练功，努力待人处事，努力摆脱天生的残缺，
即便如此，诟病和羞辱不会停止，
——凭什么啊。
额头上被地面磨破的皮肤火辣辣的，鼻子发堵。
柔弱的一面，被那些无理取闹的人看到，会被当作笑柄吧。
程锦衣谢过师父，回归某个阴暗的角落。
是啊，像我这样狼狈的小丑，只配被人评头论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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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寐编辑于20230808，字数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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