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4

起初没有人相信楚云真的能治好他们，更没有人信她会不收一分钱地发药。

楚云没有气馁，安静的等着，总会有人来的。

起初是一个看着像乞丐的小男孩，约摸十岁左右。他怯生生地站到楚云面前，手指绞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

他“扑通”一下就给楚云跪下，一双干净的眼眸满是惊慌失措。

“菩萨，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吧。”小男孩似乎想扯楚云的衣角，看着自己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手又缩了回去，不住地磕头。

反应过来的楚云赶紧把他扶起来，细细的问着他妹妹在哪里。在他的带领下，楚云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屋，这附近似乎是什么贫民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绝望。

破旧的屋子中，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安静的有些怪异。楚云立马上前替她诊脉，神色越来越凝重。除了疫病，这小姑娘还带着些不足之症，让她难以下手。

她的药对寻常人来说尚可，只是这小女孩身体本就虚弱，不知能不能受得了药性。

但时间不容她多想，她当机立断，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嘱咐道：“我带她回回我住的地方细细诊治，”楚云环顾四周，这里空气流通不畅，实在不适宜让她在此养病。

小男孩看她要带走自己的妹妹，急忙拦在她面前，倔强又警惕的看着她：“你不能带走我妹妹！”

他从前见过许多被带走的小女孩，没有一个回来的，听人说是被送进了不好的地方，他的母亲前两天刚去世，唯一的遗言就是要他照顾好妹妹，然后好好活下去。

见他如此行径，楚云倒不生气，冷声道：“你若信不过我，大可跟着来。不过时间拖得越久，你妹妹治不好的几率越大，她会死。”

楚云就这样看着他的反应，她毫不避讳的把实话摆在他面前。救人是她的情分，不救这些人也奈何不了她，她最讨厌她救了人，别人还摆出一副这是她本来就该做的模样。甚至于她不想管的时候还拿所谓的道德捆绑她。

小男孩挣扎再三，最后让开了路。楚云也不犹豫，带着小女孩就往破庙赶。小男孩默不作声地跟着她，看到她真的是在照顾妹妹后放下心来。

她不敢贸然用药，只好先把剂量调到最小，让小女孩的发热先减轻些，再徐徐图之。

楚云一直守着小女孩，半夜小女孩突然呕吐，她一惊，连忙翻开医书查询，神色越来越凝重。她又探了探小女孩的脉象，心沉到谷底。

小女孩这是从娘胎中带的毒素。棘手的紧。

她不敢犹豫，挑起一盏灯就开始在带来的药中翻翻捡捡。小男孩被惊醒，看到她紧张的神色更是不敢乱动，轻轻的移动到他妹妹旁边，声音小小的：“菩萨…她是不是活不成了…？”

“闭嘴！”楚云格外暴躁地打断了他。她的医术来源于她娘亲，她娘亲是前朝有名的神医之女，她后又接受宋言指点，怎么会…怎么会救不了她！

她眉心跳动着，手都有些发抖。仿佛又看到了那年唯一对她好的侍女碧云，替她吃下了有毒的糕点，躺在她怀里一点一点失去了生机。

那年她也才十岁。

灯火晃动着，楚云划开手腕，鲜血顺着流下。她把血滴在一个通身漆黑的小虫子身上，声音干涩：“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妹妹，但只有五成把握，你敢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