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启壹被推醒,如同往常一样快速穿好军装,顾不上洗漱就套上了外骨骼和装甲版,和小队的其他人拿上各自的枪械物资,走出居住的帐篷。307防御团的驻扎地上人来人往,刚从防线上车下的士兵身上沾着橙黄色的瘟疫液体无精打采地擦身而过,一架直升机在后勤人员的指导下徐徐降落,从上面跳下一名手拿文件的传令官,手搭凉棚扫视着军营。
启壹用手挡住风沙,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向旁人借火后走上了运兵卡车,一路开去前线。头顶几架战机飞过,虚空引擎在空中划出几道深色的丝带。这是启壹所在团开始执行防御任务的第四年。四年时间里,部队不断后撤,而总指挥部的命令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防线。每天的生活便是起床后开往前线,在一波又一波感染者的瘟疫潮前守住防御工事。偶尔启壹所在阵地会有炮火支援和空中支援,但是每一天的感觉就如同在地狱。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被感染,感染者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士兵们便开始用尸体来修补工事。
地狱的一天终于结束,在换班的小队赶来后启壹坐上了回程的运兵车,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一位女子的合照。启壹端详一会后用手轻轻抚平照片上的褶皱,又放入怀中。
此时营地已经乱作一团,士兵和后勤人员或拎或扛,不断地将物资转运到各种载具上,近处一架重型运输机正在起飞,不远处还有机架运输机的背影在空中渐行渐远。启壹几人一脸茫然。
“喂!那边的,快点上运输机!”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在一架即将起飞的运输机旁向启壹一行人大喊。启壹等人急忙登上了运输机。
随着舱门缓缓关闭,启壹提出了疑问。“为什么现在要撤离?”“撤离?不!纽兰防线已经建设完成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什……”启壹鼻头一酸,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中也渐渐充满了泪水。那名军官拍了拍启壹的肩,默默离开。
运输机在飞行一天后在一座简易机场降落,所有士兵再通过运输车回到纽兰防线。在车上,启壹远眺,远处城墙和大型建筑群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剪影。启壹把头伸回车内。“估计再过个几天就能到了……”“太好……”一名同班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和运输车被掀翻的声音,随即启壹所在的车辆被掀翻在地,等到启壹艰难从车内爬出,整个车队已经被摧毁,四周都是殷红的血液,断肢和被损毁爆炸的车辆,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在残骸间移动。
启壹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即从一旁的尸体上卸下了一把榴弹发射器,全速冲刺跑到了那个生物近前,启壹看清了那个生物,是一只被感染的吞噬者,头部已经被瘟疫肿囊寄生严重变形,不断往下流淌着橘黄色的液体。
启壹举起了枪
“你想去防线是吧……我不会允许的……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一发又一发的榴弹击打这吞噬者的身体,其伸出巨大的触手将启壹重重抽飞,后者砸在了不远处的废墟上。
启壹想起身,但左肩剧烈疼痛,他这才发现一根钢筋贯穿了装甲版和左肩,鲜血已经浸染了军装,启壹看了看不远处慢慢走来的吞噬者,再次尝试起身无果后,用右手从怀中拿出了那张照片,鲜血将照片染红,只能看见女子的身形和笑颜。
启壹看向天空
残阳如血
夕阳西下,是个赴死的好时候
启壹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拿着照片的手渐渐松开。
天空出现了一丝异常,一架轻型轰炸机悬停在空中,其舱门打开,此时启壹的通讯器里也传来了声响:
“发现感染吞噬者,投放自行火炮”
一辆“蟹”式自行火炮被投放,其四足稳稳落地,激其阵阵尘埃。吞噬者发出一声怒号,直冲过来。
启壹听见了火炮四足上锚钉钉入地面的巨响,看见那巨大的轨道炮迅速充能。
一声巨响,蓝色的简约线条精准击穿了吞噬者的头部,巨物倒地。
“四周发现一名还有生命迹象士兵,立即前往营救”
启壹因为失血过多而模糊的眼睛最后看到的,是向他跑来的士兵。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
我还是会站上防线
我无数次想起你的脸
我想起那多少个不眠之夜
我想起你跟我在深渊边缘许下的誓言
多少次生死关头
多少次烈火攻心
只是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星空下,你的脸
在我记忆中模糊而美丽
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回到你身边
我想与此偕老,白发如银
我想与你说我心中的不平
如果我哪天真的杳无音讯
那就把我当做流星吧
把我当做划过你生命中的流星
一颗缓过深渊的流星
那颗流星完成了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