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待柴邵离开之后便离开咖啡店去了七宝街,昨夜魏若来一夜未回,让她有些担心。
七宝街像是又回到了战时的状态,乱作一团,隐隐还有啼哭声传入耳中,断断续续,无助茫然。
她走近周姨的房子,便瞧见租户还有周姨,似乎与青帮的人起了冲突,魏若来扶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周姨,询问事情的缘由。
“各位刚才也看见了,我真金白银借给她炒库券,可她却想赖账......”
“那你们也不能打人啊!”
租户们帮忙拦着青帮的人,魏若来则是扶着周姨问道:
“周姨你不是说你没借吗?您借了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先帮你还上......”
周姨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魏若来哭,不敢告诉他自己借了多少钱,这让魏若来心中有些没底,只怕周姨自己也清楚,她借的那些钱,以他的薪资,只是杯水车薪。
“小魏啊......我的房子......”
周姨哭得肝肠寸断,但还是念着自己的房子,想要趁着讨债的赵老板不注意,跑进去把门关上。
只可惜那群人又哪里是吃素的的呢?见着周姨往屋里闯,一把将周姨推到在地,旁边的打手便一拥而上,也不管周姨是不是女人,直接便要动手。
“住手,赵老板,周姨找你们借了多少钱?”
送顾盈过来的司机收到她的示意,于是高声喝止了他们,聚在门前的租户还有青帮的人,一瞬间都将目光转到顾盈身上。
“顾小姐......顾小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帮帮我,看在我以前对小魏还算照顾的份上......你借我点钱,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周姨看见顾盈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顾盈面前,抓着她的手臂,脸上的血迹衬得她越发狼狈可怜。
“你是.......”赵老板看着顾盈的气质和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反倒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谁不重要,钱我倒是能帮周姨还上,但还请赵老板稍等,我需要周姨先给我写个借据。”
顾盈看着这架势,只怕她一旦开了头,这街坊四邻打算求她借钱的不在少数,还是先立好规矩的好,否则难免有人浑水摸鱼,投机取巧。
“周姨,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不能白借,借据,利息,我们都按照央行的标准来执行,周姨你看可以吗?”
“那我的房子......”周姨紧张地看着顾盈,房子是她眼下唯一的支柱,是万万不能给出去的。
“您放心,只要您在约定时间内还清借的钱,房子就还是您的,好吧!您要是信得过若来,那就让他拟借据,签完我便让人帮您把钱还上,您看如何?”
“好......好,我签......小魏,快去,快去拿纸笔......”
魏若来看了一眼顾盈,眸中尽是自责,若他当初没有点头说库券估摸着能涨到八十,周姨他们也不会如此疯狂,眼下也就不会又给她添这么大的麻烦。
“快去吧!没事的。”顾盈看着他抿唇不说话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他。
司机见这情况,只怕今天要在这儿耽误许久,于是跑去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梅姨说明情况。
“赵老板,我们先进去坐会儿?”
顾盈手上拿着那把长柄的遮阳伞,脸上的笑意温柔,但全身都紧绷着,防备着。
早知道今日出门就把阿信叔带上了,有他在应该能避免这许多麻烦,她也用不着亲自处理不是?
赵老板盯着顾盈看了又看,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他,可翻遍了自己的记忆,却始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赵老板?”
顾盈走到他身边,错身的瞬间眯着眼提醒了他一声,同时也才注意到这赵老板身高居然与她差不多。
周姨见自己可以进去了,于是跟在顾盈身后,捡起地上的菜篮子和她刚买的菜,慌慌张张地进了屋子。
“老板,怎么了?”
赵老板身旁跟着的喽啰看他一直盯着顾盈,不怀好意地在他耳边问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眼熟?没觉得......您的相好我们都见过,没觉得......”
“老子和你们说正经的!”
赵老板一脚踹在说话的那个喽啰屁股上,随后也跟了进去。
司机打完电话回来,隐约听见了他们在谈论顾盈的,于是留了个心眼,进去之后附耳在顾盈身边说了这事。
顾盈坐在天井里摆的木桌椅上,目光冷冷地扫过赵老板和跟进来的那个小弟。
从刚才她就莫名地在意这个赵老板的身高,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们从前见过的话,自己不应该没印象才是,除非只是一面之缘的路人。
可这一面之缘的路人就多了去了,她要回忆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