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公堂之上的“上官芷”也有点慌,她担心卓澜江会以为是潘越杀了杨采薇,为了帮她报仇,与潘越动手,于是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拦下他。
“银雨楼少宗主,今日相见,少宗主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
潘越从他进来那一刻,便察觉出些许不同来。
此前他们已然见过数次,可是今日他的目光却有些陌生。
“目若寒冰,鹰视狼顾,卓少主还真是有一双杀人如麻的眼睛。”
潘越终于是从桌案后起身,朝着堂下走来。
是了,往日的卓澜江,身上的气质温润,并不似这般锋芒毕露。
所以......有两个卓澜江?
顾盈心中生出这样一个猜想。
“潘大人说笑了,在下是读书人,打打杀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杨采薇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却为你枉死,今日无论如何,潘大人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卓澜江看着潘越,语气不善地说道。
“那日在生死坊,卓少主不是亲耳听见了真相,却为何今日,要在这里质问于我?难道那日在生死坊之人,不是卓少主?”
潘越站在他面前,语气咄咄逼人,目光如炬似是要将他看穿。
“看来,是我来迟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若林籁泉韵,金石丝竹,入耳便能让人平心静气,抚慰人心。
衣青衣白裳,手上拿着一支碧玉萧,恍若出世的仙人。
“解行舟,你怎么来禾阳了?”
卓澜江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看着他道。
潘越半眯着眼,看着来人。
对于解行舟,他虽然不熟悉,但是解氏如今的家主,可是曾经的太子少师,解氏又是皇亲,这位解氏嫡长子的分量,可想而知。
这位解公子十六岁便中了状元,但是不愿为官,于是在当了两年翰林院编修之后,便辞官游历去了。
这些年听见的,关于这位解公子的传言,说是医术卓绝,在百姓之中有医仙之名。
这回轮到顾盈震惊了,她没想到,还真如她料想的这般。
之前解行舟都是用的卓澜江的身份出现在禾阳。
所以,今天之前,和她打交道的,都是解行舟?
“我来寻顾盈姑娘,你不是说人在你们银雨楼?”
解行舟朝着顾盈的方向看了一眼,若不是护卫来报说她跑了,他才不乐意来掺和这事。
卓澜江想要帮杨采薇,他可没兴趣。
“顾盈是在银雨楼,但是你刚才说的来迟了,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帮你调查杨姑娘坠楼的案子了,当年杨济安杨大人一家遭人杀害,只留杨姑娘一人尚在人世,此事的前因后果,可追溯到十多年前;
若真是潘越潘大人所为,他大可不必与杨姑娘成亲,只需要泄露杨姑娘行踪,便能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又何必闹这一出,坏了自己的名声。”
解行舟拿着玉箫,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看着卓澜江。
“卓兄,此时下定论还为时尚早,若是错怪了潘大人,想来杨姑娘也不会开心的。”
他没有用瞑目二字,这让一旁的“上官芷”有些惊讶。
“好,今日便看在解公子的面子上,此事暂且作罢。但若是让我查出,你就是幕后真凶,我一定亲手杀你。”
卓澜江的目光扫过潘越和上官芷,随后便带着解行舟离开了县衙。
“在下告辞。”
解行舟朝着堂上的诸位行礼,然后朝着顾盈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见人已经走了,于是急忙出了县衙。
“说说吧,怎么回事?”
卓澜江拉着转身就打算分道扬镳的解行舟不让人走。
这人借用他的身份在禾阳行事就算了,怎么有线索和结果了,还不告诉他?
以他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说的吗?
“跟我来。”
解行舟不放心顾盈,只能带上卓澜江。
顾盈眼见着这场闹剧估计快要结束了,于是急忙跑到自己翻墙进来的那棵树旁边,准备原路出去,谁知道刚爬上围墙,就听见潘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盈,下来。”
顾盈坐在围墙上,俯视着潘越,目光落在跟在他身后的上官芷身上。
她面带讥讽地朝着他轻笑道:
“潘大人,我这些日子想明白了,潘大人对亡妻如此深情,只怕心里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吧?
奴只不是在失忆的时候,被潘大人错认了身份,如今我已寻回了记忆,便不在潘大人这儿自讨没趣了。
往后山高水长,你我再见,便是陌路,告辞。”
潘越看着她不像是说笑,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