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梗 央视主播贺/海外归国严
黑色豪华商务车停在了严氏公司门前,从车上下来的那人身上并不是该出现的西装革履,反而是一身休闲宽松的衣服。严立山自从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要回国,飞机刚落地,就派人去机场把人接了回来。
“爹”,严浩翔推开集团总裁的办公室门,却被严立山当场来了个熊抱。“诶呦我的儿,去国外这几年都瘦了,瞧瞧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中午跟我回家吃,你妈知道你回来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咱们一家人团聚呢!”
严浩翔表面波澜不惊,面对自己亲爹的刻意关怀显得临危不乱,他当然知道他这次回国他爹安的是什么心,否则三年前就不会私自做主切断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和人际交往把他送到加拿大了。
果不其然,严浩翔刚拿起茶杯,那人就讪讪开口了。“浩翔啊,你看这次你回来,我们公司上下都挺高兴的,最近爸领着这伙人刚拿了个七百万的大单,后天电视台爸安排了采访,想让你借着这次机会出个面,露露风头,给咱们严氏打打名声,你明天好好休息。”
他早就料到了,严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如今回国,放在媒体都是不可多得的大文章,再加上采访,更是会让严氏名声大噪。不应也说不下去,严立山更是紧抓这次机会,借着严浩翔的手再从中捞一把,他知道严浩翔没法拒绝。
严浩翔想着做做样子,糊弄完就过去了,后面再有什么他也不想接,更没心情,他心里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个人。含含糊糊应下,严浩翔出于礼貌和公司员工们依次打了招呼,便叫张叔送他回家了。
张叔是严浩翔从国内带出来的唯一一个身边人,三年来一直把严浩翔当亲儿子照顾,对严浩翔的一些事情比严立山还要了解。而严浩翔也把他当作这世上除了那人以外的唯一一个亲人,他所在的严氏,他爸严立山,他妈温婉云,都是势利股,从始至终都没把他严浩翔当亲儿子看。
回到自己之前的住处,严立山再有野心也不会在自己亲儿子房子里动手脚,于是大大方方地和张叔谈起了接下来的打算。“叔,小贺儿他现在,怎么样了?”严浩翔在国外迫于周围有严立山耳目,一直没能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如今拼死苦学三年拿到了博士学位,功成回国,没有人能拦的了他了。
“小严,我刚落地就收到消息了,贺同学现在在央视工作,主要是负责外来采访和电影频道的每日广播,三年都是固定的工作地点和家里两点一线,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张叔很清楚这人对严浩翔重大的意义,自己也没有擅自做主安排人在暗处监视,这些东西都是他手下的人四处问人才知道的。
严浩翔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但据和他一小区的一些老人们说,前三年他刚搬来这的时候,每天精神郁郁不振,浑浑噩噩的,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深夜很晚才能听到他开锁的声音。”严浩翔的心揪了一下,他不是不知道原因。
二人也曾相爱过,在彼此都热烈张扬的高中时期,他们对对方的爱意之深早已入骨。约定好一起去南大,贺峻霖就给他补习,午后伴着微风,阳光洒进来暖融融的,他们在荡着白纱的落地窗前,在满是试卷的书桌旁拥抱,接吻。贺峻霖每次都羞的不行,用笔杆子戳着严浩翔的脸问他到底还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大学了。
高考完那一刻,严浩翔以为他上的是去贺峻霖考点的车,没曾想严立山擅自做主送他去了机场,把张叔和他一起打包去了加拿大。上飞机前他和张叔所有的通讯设备还被严立山助理毁了,仅剩的就是严浩翔手腕上那根转运珠。那是贺峻霖留给他的唯一物件,是在他高考前他亲手给他戴上的,和他自己手上那条是一对。
严浩翔摩挲着那根红绳,这一抚,就是三年。
严浩翔收回思绪,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是央视那边的工作人员给他发来了排班表,严浩翔眉头一锁,打开图片先看到的名字是贺峻霖的,再看时间,刚好在他那场采访之前一天。央视也不方便透露太多,严浩翔只知道贺峻霖当天还有一个夜班,晚间新闻报道,约摸十一点才结束。
想了想,他三年前突然不辞而别,三年杳无音信,如今回国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贺峻霖跟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畜生。皱着眉头,还不知道以什么面貌怎么再次出现在贺峻霖面前。太阳穴处传来阵阵剧痛,张叔知道他这毛病,立马掏出药瓶子,喂他喝了几粒下去。
在自己之前经常待着的地方,严浩翔这晚睡得很沉,许是在国外压力大,再加上头痛,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下午,而原定好的采访时间在明天上午。睡梦中的他脑海里还有那人模糊的影子,他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拉着他,说要一起去摘雏菊,帆布鞋,白衬衣,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靠着他的背。
他忽的哭了。
第三天严浩翔收拾好心情,换上西装,下楼上了去录制地点的车。而在工作地点的贺峻霖前一晚十一点下班,就接到同事电话,那边说他家里出事,母亲住院,明天有一个采访问贺峻霖可不可以帮他代一下。贺峻霖心善,一般朋友开口让他帮忙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办,即使他熬了个大夜值班。
严浩翔坐在单人化妆间,还没缓过神,他盯着刚拿上来的台本发愣。纸上贺峻霖三个大字赫然写着,严浩翔立马问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严总,是这样的,今天要采访您的小丁他家里出事,亲人住院了,他一时忙脱不开身,和我们小贺商量了一下二人调了班。”
严浩翔微微眯眼,他在紧张。工作人员见严浩翔迟迟不答话,小心开口问:“严总,您这边,是有什么问题吗?”严浩翔回过神说没有,张叔见状打了个圆场,把工作人员支开了。
“这,小严,怎么办啊。”严浩翔意思是硬着头皮上,反正总是还要再见的。可是严浩翔这边知道对面的贺峻霖就是他想了三年那个贺峻霖,另一边的贺峻霖可不确定此严浩翔就是那个严浩翔。而他前一天晚上刚刚好值了个小夜班,压根不知道今天的采访对象就是刚回国的严氏继承人,更不知道这人就是当年扔下自己跑了的严浩翔。
二人高中阶段谈恋爱是背着双方父母的。贺峻霖并不知道严浩翔的详细家庭条件,也只去过严浩翔自己的住处,没见过他的父母,几乎次次都见的却是那个总称严浩翔为小严的中年男人,二人的相处方式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近亲。
所以就更不知道当时的严氏濒临资金危机,高考前发现二人谈恋爱,老夫妻选择装瞎怕影响儿子考试。考后为了让严浩翔避风头所以当下就把他送去了国外正好斩断了这场他们看来视为孽缘的情根,哪还能想到自己儿子还是个痴情种,早已在心里对自他出生就没怎么和他待在一起的父母二人有了抵触心理,憎恨并且厌恶,他们眼里只有钱。
贺峻霖刚化完妆,刚刚得了时间,在采访前休息几分钟,他给自己接了杯水,一手拿着热水杯,一手拿着台本。当视线扫到严浩翔三个大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手不自觉开始发抖,杯中的热水泄出一半,当皮肤传来痛感时他才回过神放下杯子,不由自主看向手腕处那条转运珠,思绪飘回到那年夏天。
“哎呀怎么回事啊小贺,一会就要采访了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快去收拾一下!”主管的声音穿过了贺峻霖的耳膜,把他拉回现实。他赶快去了卫生间,卫生间前后都能进,贺峻霖前脚刚进去,就感觉到有个很熟悉的黑影从后面出去了。他没多想,抓紧时间用凉水冲了冲手。
随着倒计时结束,采访正式开始,贺峻霖以相当专业且熟练的口吻讲完一段开场词。严浩翔在后台看着导播屏上的贺峻霖,红了眼眶,这三年他得多努力才能爬到今天这一步,成为独当一面的主持人。
因为刚刚烫伤了手,手背红了一大片,贺峻霖用另一只手堪堪挡着,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些端倪,不巧的是,严浩翔注意到了。“这手怎么回事?”“严总,刚刚小贺对台本的时候不小心打翻水杯了,洒了些在手背上,已经处理过了。”工作人员意识到严浩翔似乎很在意贺峻霖。
“好,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今天的采访嘉宾,刚刚回国不久的严氏唯一继承人,严浩翔上台。”再次看到这个名字,贺峻霖并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他还在说着后半句话,严浩翔已然踱步走至他身后,他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个他每日每夜想了三年的人。
贺峻霖转过身,看到坐在椅子上,与他面对面这人的那双炽热的眼时,原本熟练的音节却微微发抖,要不是专业素质过硬,这采访早就断片了。严浩翔从容不迫地回答每个问题,与贺峻霖对答如流,但那双深情眼在他身上从来都没离开过。
严浩翔紧紧看着他,面前的贺峻霖早不如那年脸颊圆圆,少年的眉骨长势锋利却带着一丝温度,但桃花眼仍旧好看,他记得,他亲过。
贺峻霖终究是绷不住了,在采访结束前几秒,他眼里蓄满了泪,当导播喊出卡,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像决了堤那样,泄的那样凶猛,那样伤痕累累。严浩翔呆住了,他不敢贸然上前再拥抱他,他严浩翔在贺峻霖眼里现在什么都不算,只是个抛弃过自己然后杳无音信的混蛋。
贺峻霖被主管喊到一旁——一个严浩翔听不见的地方,刚站定的贺峻霖面对的是主管劈头盖脸的训斥。“你不知道这次采访对我们多重要吗?你知道对面那人是谁吗?严立山唯一一个儿子!这段播出去对他们严氏,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你不清楚吗?为什么突然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呢?你的专业素养都去哪了!”主管一下又一下地戳着贺峻霖的肩窝锁骨处,贺峻霖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忽然间一股外力托住了贺峻霖。是他吗?贺峻霖想。
张叔一个眼神示意,主管悻悻地离开了,随后出了采访间。没有外人了,严浩翔终于,理智抵不过思念,他从后面揽住了贺峻霖的腰,头伏在他肩头上沙哑开口道:“崽崽,我好想你。”贺峻霖的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出来,他使了些力,挣扎着想脱身。
“放开我啊严浩翔!”严浩翔没听,控制住那人受伤的手,给人转了个圈和自己面对面站着了。严浩翔伸手抚上贺峻霖的脸,小脸皱皱巴巴的全是眼泪,大拇指缓缓擦过他眼底,替他拭去了一部分。“崽崽,手还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和我的心一样疼。“你干什么!”在自己怀里的贺峻霖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的胸口,“严浩翔…你这三年都去哪了,你回来干嘛啊…明明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怀里人传来小声的抽泣。严浩翔按着他的脑袋,把他下巴抵在自己锁骨凹陷处,拢着人后背哄。
“崽崽是我不好,我没办法联系你,我想抱你,想抱你回家,我们回家说这些好不好。”严浩翔很少有这样低声细语的时候,给人打横抱起,从兜里摸出车钥匙解锁。许是折腾累了,再加上工作连轴转,贺峻霖刚上车就睡着了。
严浩翔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贺峻霖轻轻盖上,轻轻握着贺峻霖受伤的手,极为克制的吻了吻,随后拿起让张叔准备好放在车上的烫伤药,给人涂好,这才放下心。看着他的睡颜,一滴泪落在了方向盘上,他驱车开往那个曾经有着他们共同回忆的家。
严浩翔扶着贺峻霖轻轻靠在自己怀里,二人靠着床头,严浩翔一手握着他的两只手,另一手揽着他的肩,贺峻霖醒了。严浩翔让他闭眼,把他揽在自己怀里,摸着人后脑勺。怀里的贺峻霖还带着泪痕,还是开口问:“严浩翔,三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留我,留我一个人……”
“我爸妈早就发现我们那年早恋,再加上我们家当时经济危机,我爸妈商量好高考结束就把我送去加拿大,我一出考场就被他们的人拦住了,我家里所有的通讯设备他们都掐断了,我没办法联系你,只能借张叔的老年机,每个月给你发条短信,我真的特别想你崽崽,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贺峻霖听着听着安静了下来,“那三年我在曼尔大学打了鸡血似的做调研,发论文,因为想你担心你每天都睡不好,提前一年拿到了博士学位,我爸妈才肯心甘情愿放我回来,我才不会有任何阻碍的找到你,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所以,中国移动,是你?”“嗯。”贺峻霖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个月都会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却一模一样的都是“尊敬的用户您好!中国移动提醒您换季注意增添衣物,记得多喝温水,工作之余也要照顾好自己哦。”贺峻霖笑了,捏捏严浩翔的脸说你好傻,视线落在了严浩翔手上那根红绳,那是一根早就褪色,破败不堪的红绳,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好巧,也是破破的,脏脏的,和严浩翔的那根一样。
“崽崽,我不傻,我爱你,你三年瘦了好多,高三那一年再累你脸上都有章鱼烧,我回来就没有了。”严浩翔满眼心疼,贺峻霖开口“那你呢,你不也是吗,我都怕我认不出你了,结果你还是和那年一样,固执又霸道。”
严浩翔吻了吻贺峻霖带泪的眼角,“不霸道怎么宠你啊,你们主管那么凶。”贺峻霖拽了拽严浩翔的耳朵,“她平时没那么凶的,这次是怕你们集团名声太大,有失误的话播出去对我有负面影响。”贺峻霖认真看着他,“你这次回来,要是又一个人走了,我贺峻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喜欢你,都不要再信你了。”
“不会的崽崽,我再扔下你一个人,我就不姓严。”“那我们两个的事情,怎么和你爸妈说啊。”贺峻霖的眼里还带这些忧虑。“霖霖,没事的,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好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你这就把我哄好了,我告诉你!至少三个月!”严浩翔则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好,我们霖霖崽崽说哄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
原来严浩翔在采访前一天下午睡醒,就去公司和他爸妈商量好这事儿了。树大招风,严立山自知自家儿子脾性,不答应恐怕明天的采访也不愿意去,自己也没理,三年前那事儿做的太过残忍,这次就由着严浩翔自己去罢。
严浩翔和贺峻霖重新拥吻着,二人在同样炽热的夏日午后,在同一个地点,同一张床上睡午觉,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而他们的那个热烈的夏天,以对方的名字命名。
“贺峻霖,我爱你。”
“我会毫不犹豫奔向严浩翔,这次,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