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道的喽啰跪在地上,黑衣人负手而立,冷笑出声:“竟有这么多的乐子,看来肖紫衿这四顾茶会会很热闹啊,既是给李相夷泼墨,那我们也不妨加几笔,来人,给这位老朋友送信,说四顾茶会要他去喝杯热茶。”
四顾门——
四顾门,四周竹林环绕, 叶影婆娑,往日是幽静之处,今日却人声鼎沸。
肖紫衿坐在中央,石水坐在一旁,院内摆满长桌,桌上是盏盏清茶,桌前则满是江湖人士,肖紫衿道:“四顾门十年沉寂,一朝重启,肖某举办茶会,就是希望诸位念往日情谊,今后多来多往。”
底下一片应和声,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大门主逼死二门主的宝地,可不得多来多往吗。”
石水闻言大怒:“哪个在嚼舌根!站出来!”
那位侠客起身冷笑道:“怎么,石院主要灭口啊?可杀我一个没用,如今李相夷逼死单孤刀的事早人尽皆知了。”
石水要动作却被纪汉佛按住。
肖紫衿笑道:“此等传闻,四顾门本不想理会,怎奈愈演愈烈,所以今日的茶会就是想将这些谣言摊开来说个明白,以正人心。”
“还正什么人心?我可知道当年金鸳盟势大难挡,单门主联合江南七大漕帮,试图断了金鸳盟的财路……李门主一夜屏退漕帮,让单门主苦心东流,老子当年在漕帮可是亲耳听到的!”
“为什么?”
“很简单啊,诸位可知道李相夷和单孤刀拜入师门前都是乞儿?李相夷街头争食,衣不遮体的样子,单孤刀都亲眼看过,这让天下独尊的他,不能不想除去这师兄。”
一时之间五六个人说的都是李相夷的不是,众人哗然。却在此刻,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大笑:“放屁!简直臭不可闻!”
众人怒视戴斗笠的人:“哪来的游魂野鬼,报上名来!”
斗笠客缓缓摘下斗笠,露出盲眼和饱经风霜的脸:“听好了,你爷爷我便是单门主座下四虎银枪——刘如京!”
众人一时噤声。
刘如京毫不客气道:“你不过是漕帮的泛泛之辈,今日倒对李相夷和单孤刀这种大英雄品头论足,(亮出铁钩)再胡说八道,爷爷钩出你的舌头腌腊肉!”
“姓刘的,你说什么!?”
刘如京刚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少年声音坚定的传来:“刘前辈,无需动武,我们以理服人。”
方多病转头看着刚刚发言的侠客和他身后几个附和的:“刘三川,江骅,徐意,你们三个欠着几百两的赌债,还有心跑来四顾茶会很是难得。至于郑西远你嘛,十年前在漕帮偷盗被逐,这十年你贼性不改成了惯偷,今日却敢来这里,难道忘了百川院是干什么的吗?”
那位侠客惊道:“你……你是谁!”
方多病朗声:“百川院刑探,李相夷的徒——方多病!”
方多病话音刚落,石水已耐不住飞身而来将几人点住,回头对方多病感激地点了点头。
方多病对群雄道:“诸位,这些都是赌徒和贼偷,我怀疑是受人指使,大家可不要上当。”
“赌徒和贼偷说的话不算,老夫呢?”
只听阵阵刺耳的生铁磨砺声传来,一个半边身体铸铁的老者走进院内,众人一见纷纷起身:“何教头!”
何章道:“身为四虎银枪之首,我说的话总有人听吧。”
刘如京听到声音不禁一愣:“何璋?难不成连你也信这狗屁谣言?”
何璋看着方多病淡淡道:“小子,你为李相夷鸣不平,那他的字该认得吧?”
何璋拿出一封信,方多病满脸疑云地接过,读罢愣住。
何璋朗声道:“这封信乃是李相夷的密令,信中命单门主孤身前往扬沙谷,可扬沙谷正是金鸳盟秘密圣坛,是以单门主才被四王围攻殒命!”
你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有人如此污蔑李相夷,便道:“既是秘密,李相夷又怎会知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何璋却说:“这消息是我亲口告诉的李相夷,若非他蓄意加害,怎会让单门主送死!”他顿了顿,又看向你,“你手中的重云剑正是单门主的第二把配剑,身为他的徒弟,竟然在此维护害他的人,你可对得起你师父的在天之灵!?”
听了他的话,你迟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竟不知该如何:“我只相信真相!”
方多病怒道:“单凭这点就做此诛心之论,何大侠也当真是信口胡说了。”
何璋深深看了方多病一眼:“我还有证据。肖门主,单孤刀院子的那块青石棋盘收在了何处?”
肖紫衿只道:“还在他屋内原样封存。”
何璋道:“请肖门主派人抬过来。”
肖紫衿挥了挥手,门人抬来一块大棋盘,何璋铁手一挥而下,青石棋盘被斩断,内里露出一封明黄色封皮的信,其上是云纹,你和方多病不禁呆住。
“明黄锦云……朝廷的信!”
何璋拿起信:“不错,朝廷的信。李相夷当年拒绝朝廷收编,朝廷便发密信给单孤刀,让他取代李相夷做四顾门门主。单门主自不会答应,所以把信封在棋盘中,可这种事瞒不住李相夷……所以他想了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你和方多病闻言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禁愣住。
何璋踱步走到场子中央:“李相夷早就想毁了与金鸳盟的约定,一统江湖,可他是正道盟主,带头引战自是不妥,故而他让单孤刀送死,并以此为由大举进攻金鸳盟,想将其铲灭,此计若是成功,李相夷心中的两个麻烦都能一举解决,可惜,老天有眼,人算不如天算。”
群雄哗然,你和方多病不禁恍惚,不知该说些什么。
何璋:“刘如京,单门主赴落雁岭的前一晚,咱们一同在院内当值,你可曾听到李相夷和单门主的争执?”
刘如京却犹豫不言。
何璋冷哼:“怎么,如今不敢说了?”
刘如京怒道:“有什么不敢的,我确是听到他们因朝廷之事争执!”
何璋继续逼问道:“李相夷最后说了什么!”
刘如京犹豫许久,终于张口。
回忆——
单孤刀闻言紧盯李相夷:“李相宜!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说的才是真理?四顾门没了你不行?”
李相夷轻声开口,但语气傲慢:“是,这些年已经证明过了,正是如此,四顾门中没了谁都可以,没了李相夷不行。”
院内一时呆住,连石水也咬牙不做声,方多病更是手攥得很紧,心情复杂,你也在一旁默不作声,只觉得内心无比愧疚……
何璋轻叹道:“我为何沉寂十年?因为李相夷名头太大,我无处伸冤!今日借着四顾茶会,何璋恳请肖门主将李相夷的牌位移出天下英杰殿!”
刘如京怒道:“何铁头!你敢!”
何璋朗声道:“李相夷敢害死师兄,我为何不敢让他遗臭江湖!”
群雄中先是一声响起“李相夷滚出天下英杰殿!”接着三三两两道“李相夷滚出天下英杰殿!”声音逐渐增多。
唰一声锐响,石水拔剑站在殿前:“谁敢动门主的牌位,我让他脑袋搬家。”
方多病也飞身站在石水身后,何璋铁手沙沙作响。
此刻,乔婉娩声音响起:“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转头,只见乔婉娩站在大门前,众人急忙行礼。
乔婉娩走上前道:“四顾门虽重建,但这里十年前已被我买下,是我慕娩山庄私宅的一部分!我并未邀请诸位,也从没答应肖门主借用!”
众人愣在当场。
乔婉娩继续道:“诸位若来饮一杯茶,我欢迎!但若在此处羞辱前任门主,就休怪我下逐客令!”
肖紫衿只得起身:“诸位,抱歉了。”
群雄纷纷起身,鱼贯走出院门。
乔婉娩走过何璋身前:“何璋,你今日来得真巧。”
何璋淡淡道:“乔姑娘今日来晚了。”何璋说完大踏步走出门去。
乔婉娩上前轻声安慰方多病:“方少侠,此间事情颇为复杂,并不全如他们说的那样……”
方多病勉强一笑:“我知道……多谢乔女侠,晚辈告辞了。”
乔婉娩温柔的看向你,然后安慰道:“少春莫非信了何璋所说的?”
你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继续低着头凝望着手中的重云剑。
乔婉娩继续道:“少春,你还记得你方才所说的“只相信真相”吗?别人说的也只是一面之词,真相如何还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
你听了乔婉娩的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这才缓缓抬头,感激的看向乔婉娩:“多谢乔女侠开导,晚辈好像明白了。”
乔碗面这才欣慰一笑:“快点去吧,莫让方少侠等太久了。”
你朝着乔婉娩一拜,然后便出了四顾门去寻方多病,看到方多病在门外捶手顿足,原来比你更需要安慰的是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