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还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你和李莲花说说笑笑,一时气氛轻松极了,这好像也是继那次他和方多病分道扬镳之后第一次这么愉快了。
等方多病抓完要回来,你才说了重要的事:“这是小慵送来的万人册老先生的来信,冰片和祭文还没查到,但咱们拿的那残香他确定就是南胤香。”
李莲花问:“这南胤香的效用,也确实如芷榆姑娘所言?”
你点点头:“这就是南胤第二大秘术,乃“无心槐”所制成的迷香!燃之可让人陷入愉悦的幻境中,失去痛感任人宰割,被活剥人皮也不会挣扎,用这“无心槐”香若以大剂量对付习武者,会致习武者散功,武功尽废。”
你将苏小慵告诉你的都详细讲了一遍:“南胤灭国,无心槐越来越少见,这香倒也相当稀少昂贵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大剂量的南胤无心槐香的。说起南胤,我今日撞见角丽谯时,听见她在用南胤话,话意我辨不出,但我肯定,那是南胤话,她定不知我能听分明,否则定要杀我灭口。”
你其实还是瞒了他们一件事,你之所以这么肯定角丽谯说的就是南胤话,是因为你曾听你哥哥讲过,你不知道这冰片背后是怎样一个大阴谋,但你总觉得清河陈府当年被灭门定和这件事有关,又或者说是和南胤有关……
等你把有关南胤的消息说清楚了之后,方多病担忧地看了李莲花几眼,他别别扭扭道:“先前的事……是我不对,但那也是因为你有事瞒着我,还要跟我撇清干系!”你看方多病不甘认输的样子一阵头疼,瞪了他一眼后他才放下心中的那道坎儿,“总之……李莲花,你好好休息……”
你和方多病出了李莲花房间不久之后,李莲花刚站起身,客房门又被推开,有人站在门口,却没动,正是乔婉娩,她眼含泪光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本不知是谁刚要询问,却听见弱声低咽一叹,李莲花立刻知道是谁,脸色一白,下意识先背身对着乔婉娩。
乔婉娩步步缓缓逼近,横刀直入地试探:“我中冰中蝉,多得先生相救,可我的毒是扬州慢解的,先生怎么说?”
乔婉娩原本是想等李莲花亲口承认,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立刻就见到李莲花。
李莲花知道已无可辩驳,不语。
乔婉娩难受着开口:“先生拿着我绣给相夷的香囊,却告诉我相夷已死了,眼睁睁看着我把香囊付之一炬,还叫我忘了安心向前?是故意为之吗?”
李莲花一怔,身体微颤。
乔婉娩越来越靠近他,不由激动道“:你说他死了,刻意将他的死状描述得面目可怖!你眼睁睁看着我烧了那香囊!你要我把故人留在故事里!可你告诉我,死去的人怎么又活过来的?怎么还能救我性命的?”
李莲花低声轻轻一叹。
乔婉娩盯着那不肯转身的背影,难受不已:“怎么不转身,你到底是恼我!我竟然没认出你,我怎么能没认出你,明明……明明这身形…明明你就近在咫尺……相夷……”
李莲花闭眼终默认:“阿娩……”
乔婉娩闻声泪如雨下,踉踉跄跄倒退了半步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你去东海前看了那封信对不对?”
李莲花强作自若,转身面向他,眼眸轻垂,淡声道:“我真的跌入了海里,只是挂在了笛飞声的船楼上,没有沉下海去……我是回去过,也看到了你早就写给我的信……”
乔婉娩自责不已,没看出他的异样:“你恨我要和你分开,你恨我认不出你,你恨我……”
李莲花哑声打断:“阿娩!并非如此,我只是……那时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乔婉娩微微摇头:“你骗了我……”
李莲花叹气道:“李相夷真的已经死了,我不骗你,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
乔婉娩抢过他的话,激动道:“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少年门主!是,我知道那时他少年意气、光芒灼目,他是别人追逐的光,却不知道他的耀眼也会伤人的心,也是我永远都追不上的!可这又怎么会是他的错……我有多后悔!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总梦见你最后跨出门去的那一刻,我想尽办法拉着你拦着你,可醒来只更加清楚这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你怎么能……怎么能骗我说他已经死了……”
李莲花叹了口气:“你以为,经过十年之久,李相夷还能复生吗?”
乔婉娩咬咬唇,不甘又纠结地看着李相夷:“可在普渡寺,如果你没骗我说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嫁给紫衿,也不会觉得如此有愧于心……”
李莲花满眼含泪,亦很不舍:“我是真心希望你和紫衿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乔婉娩悲痛地看着李相夷:“可如今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了紫衿……我怎么能忘了你?”
李相夷决绝道:“如今的我只是李莲花,世上再无李相夷……阿娩……忘了李相夷吧……我们回不去了……”
乔婉娩看着他如此决绝的和她撇清关系,她的心此时沉痛至极,她不舍得最后看了李相夷一眼,扭头离开了这里,只是李相夷没有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就算李相夷拒她千里,她还是会等着李相夷回来……
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负。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她乔婉娩会等到李相夷回来,就算是李莲花也好,终归是要等到他回来的。
乔婉娩离开后,李莲花强撑的气力卸下来,不由连连呛咳,有人从窗口飞身而来,笛飞声带着阎王寻命出现。
李莲花来不及应付,侧耳急听,笛飞声看出他双目失神,笛飞声有些探究不解地看着他:“宁瞒过所有人寂寂无名死去,我真不明白你这可悲又莫名的固执,不过,我敬你的坚持。”
李莲花嗤笑:“不必了笛盟主,别暗给我使绊子就好。”
笛飞声有些气恼,一把抓住李莲花,掌心抵上他胸口,强劲的内力输入李莲花体内,李莲花咬牙撑过,双眼却逐渐清明,恢复了视力。
笛飞声这才松开李莲花,冷声道:“我没有让角丽谯下毒。”
李莲花一笑:“我知道,笛飞声一代枭雄杀人如麻,却从来行事光明,决不会虚言欺诈,只是笛盟主向来不爱争辩,我好确认一下。”
笛飞声有些不悦:“你较之从前,狡猾许多。”
李莲花不反驳:“这次劳盟主帮我遮掩,我欠你一个人情。”李莲花说罢,抬眼看了看一直在一旁的阎王寻命,目光微冷。
李莲花:“带他来做什么?”
笛飞声:“你不是一直怨我金鸳盟杀死你那宝贝师兄吗?”
笛飞声看了眼阎王寻命,他已拖着伤残的腿上前一拱手:“尊上要我来与李门主说明,十年前,我跟炎帝白王和四象青尊收到四顾门单孤刀的约战书,我等自是不屑,可前往应战之地时,单孤刀已经死了。”
李莲花眉头一皱:“是师兄主动向三王约战?”
笛飞声拿出了约战书:“这就是约战书。”
李莲花拿过约战书:“这不是师兄的笔迹。”
笛飞声:“事到如今,他没必要说假话,我也是疑单孤刀的死因,才抢去单孤刀的尸身叫狮魂验明。”
李莲花:“也许,有人故意要挑起四顾门和金鸳盟的争端?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在四顾门和金鸳盟倾灭后停下来,这背后推动之人是谁?目的何在?我师兄的死也许就是关键症结。”
笛飞声看着他:“单孤刀的死谜团重重,你可是不想死了?”
李莲花有气无力看了笛飞声一眼:“笛盟主对在下的身心状况真是时刻挂心,难道笛盟主对十年前的真相不在乎吗?”
笛飞声:“真相,我自然要查,它总有水落石出一天,但你与我的比试关乎我的荣辱,等我找到忘川花、只要你愿意顺从服下阴草,以你本来的实力与我对决一番,叫我如何配合你破解谜团也无妨。”
李莲花无奈笑了,却突然问道:“那我得先知道金鸳盟跟南胤到底什么关系?金鸳盟,到底要做什么?”
李***视笛飞声,观察他的神情,笛飞声愕然一愣:“南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