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源山半腰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位白头发的姑娘在眺望远方。
她叫艾丽娅。
她在看她的朋友回来没,那个朋友叫玛菲塔。五年前,艾丽娅与即将搬走的玛菲塔,曾约定在这里相聚。突然,艾丽娅听到身后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回头,看到一个身影从草丛中穿出来。
那正是玛菲塔!玛菲塔冲艾丽娅笑了笑,来到她的身边。“你回来了。” “对啊,并且……刚好是这一天。” “四月初四!”两人惊叫道。艾丽玛赶紧跑回家,玛菲塔也紧跟着艾丽娅。
跟以前一样,还是先穿过从山顶涌下来的桃泉后的山洞,穿过短短的竹林,就来到了被桃树包围的一所房子。
她们打开房门。玛菲塔四处走动、张望,最后笑着说:“这儿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是啊,我一直想,房子要有变动,你回来会不会住不惯。再说,我也懒得去动那些东西。”
她们一边安放玛菲塔的行李,一边聊天。一整个下午,玛菲塔给艾丽娅讲了她五年来的很多事。她说她当初被父亲逼着,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大城市见她所谓的长辈们。那些人怎样虚伪,惹人讨厌,她的父亲又是怎样逼她嫁人,她又是怎样精心策划逃婚,带上她的全部家产逃到这里,玛菲说得头头是道。
艾丽娅听着听着,就要哭了。
故事讲完之后,天已经黑了。桌上的烛火静静地照亮着一片黑暗。她们在烛火中互相拥抱,有人会将脸撇到背光处,让眼泪流淌在黑暗里。
艾丽娅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她伸手,抹去了玛菲塔脸上的眼泪。
艾丽娅温柔的声音在玛菲塔的耳边响起:“没有关系,我们这不是到一起了吗?”
“嗯。”玛菲塔握住艾丽娅的手,点点头,“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柔水般的月光在她们轻微的呼噜声中闭上了眼睛。
玛菲塔起床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艾丽娅此时刚好切面包,听到动静,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早安。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叫你了。”
她们就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期间,玛菲塔了解到艾丽娅的收入来源:艾丽娅一开始通过狩猎山中的动物、采集山上的奇珍异草,卖到市场去生活。如今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甚至还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在艾丽娅闲暇之余,产生了调配药材的兴趣。她还为此跑了老远去拜一位最强的药剂师为师。 不过,那位药剂师没过多久就离世了,只留下一本书。她只好将书带回来自行研究药剂。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有了较为可观的研究成果。
某一天,艾丽娅突然拿出一本刻着的一条白龙的书。玛菲塔不明所以,问她:“艾丽玛,这是什么?”
“这是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书。它冒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这一本莫名其妙的书,我想,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这本书上莫名其妙的内容。它说我是什么山神……闻所未闻,对吧?它还快死了,从今天算起,活不过两年。”
“什么?!这很荒诞,艾丽娅。我劝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要么,你就不要相信这本书无聊的玩笑。”
“我想它不是骗我的。我确实觉得我越来越虚弱了,我体内的能量正在流失……”
“……”玛菲塔脸色苍白,定定地望着艾丽娅的眼睛,“如果是无法医治的话,我想,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是的,玛尔非塔。”艾丽娅抚摸着玛菲塔的手臂,“书上说,我只要想办法取得人们的信仰——就像我们信仰伊莉莎一样的信仰。”
“只能这样吗?”
“除此之外就是拯救世界了。”
“?”玛菲塔微怒,“我想我猜得没错,你一开始就是在耍我。”
“不是这样的,玛尔非塔。你来看一看,这书上写着什么?”
等艾丽娅翻开书本,玛菲塔凑上前去,试图从那密密麻麻的字中找到答案。
只见书上赫然写着:
第一章.入门必修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在日出时分和日落时分去看夕阳,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裂缝。裂缝的另一边是世界的外围。
准确来说,前面提到的“世界”是人们认知中的世界,这里包括那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土地和深深的岩石(及地下)。我们称之为“内蕊”。
“内蕊”是有界限的。那界限称为“蕊膜”。“蕊膜”就位于太阳和星辰、月亮升起落下的地方。原先的界限被神明设置了传送装置,将人传送到“内蕊”的另一个界限上,因此,人们便无法去到这个世界的外围。
外围被称为“蕊壳”。那里十分的危险和荒芜。里面鬼怪滋生,阴暗逼窘。
众所周知,在如今唯一的神:伊莉莎成为唯一的神明之前,神明间曾发生过场大战。即使后来那些神都被干掉了,大战带来的损害仍然非常巨大——蕊膜被损害得差不多了,如果蕊膜没了,这个世界将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保护壳。伊莉莎为了修复蕊膜,即将将魔力耗尽。又因为种种原因,需要你们来修复蕊膜。这是上天给与你们的责任,虽不强求,但,这是眼下守护长时间和平生活的唯一选择。
艾丽娅面抱遗憾地对玛菲塔说:“所以,不出两个月,我就要离开你了。请原谅我如此唐突地告诉你这样的消息……”
“没有关系的,”出乎意料地,玛菲塔并没有因此生气,“比起让你在我身边早早死去,不如任你出去闯荡。我想要你活得更久一点。”
“不过,”玛菲塔勾起唇角,继续说道,“我要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作为我跋山涉水来赴约的费用和心理损失费。”
艾丽娅一看就知道玛菲塔没安什么好心,她感到一阵头疼:“要求是什么?”
“带上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艾丽娅义正言辞地拒绝,“搞那玩意可是很危险的,有我和其他人就够了。”更何况,我也想要你活得更久一点。
“求求你啦——逃离父亲那会,我什么危险的事没干过。我跨越万里来和你在一起,你真的忍心只让我和你待两个月吗?”玛菲塔轻轻皱起眉头,嘴唇微抿,她那双红色的大眼睛蓄着眼泪,显得十分可怜。
玛菲塔知道,这是请求艾丽娅最有效的手段——果不其然,艾丽娅的眼神稍稍动摇了。不过只是片刻,艾丽娅的眼睛又坚毅起来,嘴唇吐出一个康强有力的“不”。
“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吃饭也好,干活也好,跋山涉水也好,赴死也好,我都愿意!如果你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这里的话,我就不活了!”玛菲塔说着要去摸刀。
艾丽娅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马跑过去攥住玛菲塔的手:“好了!我答应你总行了吧。如果你再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我可真要抛下你不管了。”
玛菲塔这才笑起来。
隔日,艾丽娅给玛菲塔看了那本书上的“拯救世界的既定路线以及任务”后,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在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