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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人与狼(短篇)

短篇动物小说合集

末代彼岸花(作者)这一章是我很久之前在一本文学作品类的书上看到的一篇关于人与自然的小说,我觉得他写的非常好,非常值得留念,所以凭借着仅存的记忆缩短微改了一下

末代彼岸花(作者)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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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大雪封山,从山上通往山下的路被彻底堵死

对一位老护林人来说,这个冬天必须要精打细算的过了,因为他家里的粮食和物资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下一次下山到城里买物资至少也得等到春天了

不过至少现在他自认为在这森林里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他有一杆猎枪在手,这是他有底气的来源

但是今天,他把猎枪取下来擦拭,在检查子弹时发现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于是这份底气瞬间缩减大半

怎么会只剩一颗子弹了呢?他明明记得先前还有两颗的啊

哦,他终于想起那颗子弹是怎么用掉的了

他重新把那杆枪放了回去,陷入了回忆中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就不得不提到他和那一家子狼的孽缘

老人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这片森林还是一群野猪的地盘,没有别的小动物敢踏足这片森林,他们都知道这群野猪凶狠、蛮横、很不好惹。但这群野猪连人都不怕,总是趁着老人去山上巡逻时来拱老人的房子

这房子以前是别人住的,已经有些年限了,墙体老化,自然是不经拱的。老人极其讨厌这群拱他房子的野猪,但又不能朝它们开枪,因为老一辈的人曾告诫过他:这山林里的每个动物都是受山神保护的,断不可随意伤害它们,所以老人觉得若是朝野猪们开枪,恐怕会引来山神的报复

那难道就看着这房子被野猪拱塌不成?老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那天他分明看到房子被野猪拱的摇摇欲坠,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朝天空放了一枪,希望能以此吓走野猪。但遗憾的是,震耳欲聋的枪声虽然把野猪吓了一大跳,但仅过了一会儿,野猪们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于是又继续拱房子。

老人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他先前遇到过一只云豹出现在他的房子周围,他朝天空鸣枪警示后那云豹就立刻钻进森林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并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因为云豹聪明,听到枪声后就知道这是人类的领地,以后不能再涉足。而显然头脑简单的野猪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正当老人发愁该怎么办时,转机出现了:一头年轻公狼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和公狼对视一眼,就读出了它的野心:这头公狼想把森林占为己有,变成自己的领地。那就不可避免的要和野猪们打一架,赢了就是自己的地盘,输了就肯定会被驱逐出去

这天老人回家时,就目睹了一场精彩的狼与野猪的战斗。老人自然是希望狼赢的,这样以后他就不用担心房子被野猪拱了。但一头狼打赢一群野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是一场紧张而刺激的战斗,最终公狼以重伤野猪首领的方式让野猪群溃不成军,随着野猪首领的逃跑,其他野猪也跟着四散而逃

公狼也受了伤。它看了老人一眼,就跑进森林找个安静的地方养伤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偶尔有几头不甘心的野猪趁着夜晚踏足森林,于是公狼就隐匿在夜色中,野猪夜晚的视力不佳,公狼就采取偷袭的方式,冷不防给野猪来上一爪或一口。渐渐地野猪彻底被公狼吓破了胆,从此再也不敢踏足森林

这真是一头厉害的公狼。老人这样想着。不管怎样公狼都帮他解决了心头大患,他也理应对公狼心存感激

于是公狼就在森林里安定了下来。过了不久,老人发现公狼身边又多了一头充满活力的年轻母狼,它们整天形影不离,玩耍打闹,森林里回荡着他们快乐的嚎叫声

老人真心为它们感到高兴,他知道,有了安定的条件,公狼和母狼不久后就要开始繁育后代了,说不定几年后森林里就会出现一个庞大的狼群

老人外出时经常能看见公狼和母狼,于是就和它们对视,起先它们对人类的造访感到不安和紧张,明显表现的不自在,但后来看到老人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接受他了。它们和老人之间甚至有了微妙的信任。当老人注视它们时,它们也会自然、平静地与老人对视。这种眼神之间传递的是一种友好、信任的情感,说明它们已经默认老人是朋友,是熟人了

这种友好的关系在冬天将来临时又发生转机

老人的腿患有隐疾,天冷时就会隐隐作痛,严重影响他走路。他之前听人说狼皮做成的护膝最保暖,但也不以为然。两只狼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先前见过它们带着三只很可爱的小狼崽出来散步,一家子狼尽显天伦之乐,两只狼也沉浸在初为父母的喜悦中,他怎么可能去打扰它们1呢?他和狼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友好相处的

但他和这只瞎眼小狼的相遇,改变了这一家子狼的命运

那天下午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偶然看到公狼母狼都出去打猎了,只剩下三只小狼在洞穴附近打闹。老人走了过去,其他两只小狼看见他都躲进了洞穴里,只有一只小狼还朝他走来,撞到了他的脚上

难道这只小狼还能把自己认成它的父母不成?于是老人好奇地抱起它,结果发现这竟是一只双目失明的小狼。是先天的吗?老人不禁可怜起这只小狼,它活到成年的几率一定很小,在野外生存的概率也会很低

老人起先还担心这只小狼以后该怎么生存,但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别人说的话:“狼皮做的护膝最保暖”。他这次有点动摇了。看着这只瞎眼小狼,他又有些不忍心,可想想自己被这腿疼折磨了这么久,这次又有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真的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还是不忍心下手,不想破坏自己与狼友好的关系,但又无法坚定信念。他安慰自己:没事的,趁现在公狼母狼都去打猎了,不会发现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再说,这只小狼双目失明,肯定不能在野外生存的,我只是帮它早日进入轮回罢了。老天爷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也不能不要啊

于是老人就把这“上天的礼物”抱回家做成了两条狼皮护膝

两只成年狼发现自己少了一只狼崽后心急如焚,到处寻找它,森林里传来由焦急变为撕心裂肺的狼嚎声

老人听着这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哀嚎,感到十分惭愧和难过,当两只狼和他对视时,他心虚地低下了头,躲开了它们的视线

两只狼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下来的日子老人就得加倍小心,因为狼是有仇必报的动物,而此刻它们和老人的关系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只有仇恨

复仇的种子在公狼和母狼的心中生根发芽

母狼先按耐不住了。它在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埋伏在老人回家必经的道路上,在老人要走过时猛地窜出来向他扑去。老人深知一旦被扑倒,不等他做出反抗,母狼就会急速咬断他的喉管。所以他拿枪的手犹豫了一瞬,还是在最后一秒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母狼便永远倒在了血泊中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母狼一死,两只小狼没有奶喝,也饿死了

现在,老人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了,先前杀死一只瞎眼小狼他还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现在他又打死了母狼,还间接性害死两只小狼,他毁了一个正处在发展中的狼群啊!如果没有他干涉,这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狼家庭啊!

老人收回思绪,这段记忆使他痛苦,他相信那只公狼一定也很痛苦,并且一定会来找他复仇的

这一天很快还是来了

老人和公狼站在雪地中对峙着,天还在下着大雪。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老人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发子弹断然不可轻易发出,他的手在颤抖,他很清楚这一枪如果没有打中会是什么后果

公狼也不敢轻易出击,当初它的妻子就是这么死的,它等待这么久就是为了复仇,如果自己也因疏忽大意而倒在枪下,它又拿什么去给它的妻子、孩子报仇呢?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老人这才注意到,公狼消瘦了许多,看起来也显得很憔悴。孤狼是很难熬过冬天的,现在唯一支持它活下去的信念,恐怕也只有复仇了吧?

双方又僵持了很久很久,雪还在铺天盖地的下,越下越大,一人一狼的身上都落满了雪。老人再也举不动枪了,可他发现公狼也有些不对劲,他放下枪后,公狼也没有扑向他,甚至一丝细微的动作都没有。

老人凑近一看,才发现公狼已经被冻僵了,早就停止了呼吸,连同它满腔的仇恨也随着心跳一起永远冻住了,唯独它的眼睛还圆圆地瞪着,还保留着无限的仇恨,就像它还活着那样。可惜,它再也不能动了

老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他害死了一家子狼啊!

他觉得,死的应该是罪孽深重的自己,而不该是那头狼

他想哭,却欲哭无泪

代替他哭的,是震耳欲聋的枪声。他对着天空打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巨大的声音引起了雪崩,老人直直的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白色世界

刺目的白雪淹没了这里的一切,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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