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也很短暂,星若看着手中的两颗药丸,内心无比纠结。
是死后一了百了还是在世界一角隐姓埋名地活着,到底哪个才是对星舞最好的结局?
小舞那样要强的性子,让她躲躲藏藏的活一世,她真的会愿意吗?
泪水如泉涌一般在她的脸上肆意着,她努力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尽。
心口处的绞痛、脑海的声音折磨着她。
终于,她下定决心,将一颗药丸扔进酒壶中。
大牢前,星舞已经被押了出来,星若拦下即将被押上囚车的星舞。
“陛下,莫要误了时辰。”押运的官员劝说道。
“朕不过是来送妹妹最后一杯酒,与妹妹告个别都不行吗?”
“陛下恕罪,臣……”
“朕心中有数,还轮不到你来教朕做事。”
星若走上去,斟了一杯酒,递到星舞的唇边。
“小舞,最后再叫你一声四妹妹,喝了这杯酒,姐姐就不送你了。四妹妹……”
星若犹豫了良久,终究没说出那句话。
星舞喝下酒,即刻就被押上了囚车,阴冷的大牢前,独留星若一人望着囚车离去的方向伫立良久。
死刑犯谭星舞在去刑场的路上暴毙的消息传到皇宫时,星若刚刚回到宸安宫坐定,闻言只是笑笑,就闭门不理。
第二日早朝,群臣果然已经吵翻了天,星若坐在龙椅上冷脸看着。
群臣争执不出什么结果,又见星若不理,渐渐都不说话。
星若心中冷笑。
“人已经死了,你们还想如何?”
“陛下,您此举有违民心。”范德庸满脸愤然。
“范大人,朕如何不合民心了?处死罪臣谭星舞的圣旨是朕亲手下的,谭星舞暴毙在路上是看守不利,朕尚且未追究责任。如今人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如何,将人救活再杀一次吗?”
朝臣不敢作声,可偏有那不长眼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可陛下送了一杯践行酒啊!”
“你们是怀疑是朕杀的人喽!”星若拍案起身,站在桌旁俯视着下面的群臣,目光最终落在范德庸的脸上,“范大人在想什么?在想朕包庇罪犯?那范大人是想将朕一同罢免了吗?你们可都是要造反!”
“臣绝无此意!”一众朝臣纷纷跪地表达自己的忠心,唯独范德庸站在那里,显得甚是突兀。
“臣无此意。”范德庸也不得不跪下。
星若盯着众人,久久没让起身,最后,才扔下一句“退朝”,转身离开。
众臣退去,唯独范德庸慢慢转身,星若冷笑:“范丞相留下。”
星若走下台阶来到范德庸面前,脸上神色冰冷:“如此这般,范大人可满意了。”
“陛下圣明。”
星若冷笑,转身慢慢走上台阶:“他们都死了,我没有亲人了。我堂堂一个帝王,亲手处死我最亲近的妹妹,我的亲大哥!”
星若声嘶力竭地冲他吼着,“我就不冷血无情吗?那是我的亲人,我就不是残害手足吗!”
范德庸义正辞严:“陛下为保百姓大义灭亲之举必定会为世人传颂。”
星若听得可笑:“传颂?传颂什么?我如何冷血吗?教导后人都如我一般,大、义、灭、亲、吗?”
“陛下深明大义,吾等敬服,陛下英明。”
星若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范德庸身上:“滚!滚出去!”
范德庸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您此举乃是明智之举……”
星若已经不想再听见他的大义说教,更不想看见他那幅装出来的忠臣做派,大吼着:“朕让你滚出去,听不见吗!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
范德庸被请出去,没看见背后星若双眼中的狠厉,更没人听见星若那句低语。
范德庸,你最好祈祷你能做到一生清清白白。
否则,被我抓到把柄,你的下场绝对惨烈。
星若又是一夜无眠,但同样不得安歇的还有温玉。
暗卫传来消息,潼江那边查到了线索,温玉已经连夜启程前去了。
星若起身,身边只剩下两个二等宫女和一个小丫鬟,不见温玉。
“回陛下,温玉姐姐昨夜离开了,说是有要事,嘱托奴婢代为照顾。”
“你叫什么?”
“回陛下,奴婢名唤晓莲,是温玉姐姐取的。”
“小莲?”
“东方破晓的晓,莲花的莲。温玉姐姐说的。”晓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星若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晓莲的伺候下上了妆,便让她退下了。
星若到了安政殿处理政务,苏颖本想劝她早些回去,却反倒被她支开。
走在路上的苏颖抬头看了一眼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陛下也确实歇不了,刚继位就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朝中没有自己的亲信大臣、没有自己的势力,她必须得自己提拔一批大臣。
至于这些大臣的忠心如何见得,一方面在于调查,另一方面,就只能从这每日递上的奏折中看出了。
苏颖回来时,星若还在翻看奏折,苏颖自知劝不动,只得把刚得到的消息汇报上去。
“陛下,宜国传来消息,宜国众臣已经准备选取宗室子弟继位了。”
星若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陛下,我们……要做些什么吗?”苏颖小心地问着。
她觉得陛下不会这么任由旁人操控朝政,可也不知道陛下会有什么办法。
“不急,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星若抬头看着苏颖,“这皇位,无论谁坐上去,我都会让他交出来。”
“可……陛下是有什么办法?”
星若笑而不语。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让苏颖在宸安宫等着,苏颖不明所以,只得安静的立在正殿。
不多时,星若抱着星怀走进来。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把小公子抱来做什么?”
“你白日里不是问我,有什么办法拿回宜国皇位吗。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手中,有宜国正统血脉。”
“您是说,小公子?”
星若长叹口气:“你们都知道他是我抱回来的小公子,却没人知道,他叫谭星怀,是宜国皇室正统血脉,宜国五皇子。”
“五……五皇子?传言……被……杀了的那个?”苏颖到底没有说出四公主。她小心地观察着星若的脸色。
“没错,他没死。”
“陛下要让他继位?”
“谭家江山,当然要在谭家人手中才对。”星若敛了神色,“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宜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