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星舞渐渐醒来,她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打坐的星若。
星若睁开眼看到星舞已经醒来,急忙撑着一旁的桌子起身来到星舞身边:“小舞,你醒了,可还觉得难受?”
星舞的目光慢慢转到星若身上,她想了想,问道:“这是怀空的住处?”
“嗯。”星若点点头,将目光从星舞脸上移开,随后起身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又回来小心地将星舞扶起来。
星若将星舞抱在怀里,将水递到星舞的唇边。
星舞看了看杯子,喝了几口,摇了摇头。
星若将杯子随手放在桌上,又让星舞躺好,淡淡开口:“你好好休息吧,这儿是安全的,没人会找过来。我就在外面,有事儿喊我就好,我听得见。”
星若说完就往外走。
“二姐,”星舞叫住星若,“我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星若停住脚步:“不知道。”
星舞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屋顶,星若就要迈出门槛,身后传来一句“那我也早晚要杀过去”。
星若回头看了星舞一眼,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脚,转身又坐回屋内的角落,闭上眼不再说话。
“只有用真正皇族的血液才能破开天荆山上的荆棘……”星舞话说一半,咳嗽起来,许久才继续说下去,“所以,锦妃娘娘不是无名之辈,她应该是天朝上国的皇族吧。”
星若睁开眼,沉默许久,才开口:“没错,我的生母,锦妃娘娘,本名南宫纤素,是天朝上国皇帝与皇后的女儿,天朝上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星若突然笑了一声,“呵,真正皇族又如何?她本该是女帝的,最后,还不是孤零零地惨死在宜国的深宫中。”
星舞看了看星若,沉声问道:“我听说母后难产而死。是你设计的吧?为了给锦妃娘娘报仇。”
“没错,是我干的,用的就是无为的毒。”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出天荆山?”星舞冷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杀不了。”星若看向星舞,“如果我不想死的话。”
星若站起身,“但若是你想杀,现在就可以。”星若随手拿起剑递到星舞面前,“我就在这儿,你杀吧,我不会还手。”
星若的眼中静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星舞看着星若手中的剑,不由得苦笑,她轻轻推开星若手臂,笑得难看极了:“二姐,你知道吗,这个仇,我并不想报。”
星舞的眼眶有些泛红,“不值得。”
星若没有动,她静静看了星舞好久,随后一下子坐在床边:“我倒情愿你杀了我。”
星若看向屋顶,“小舞,我从想要报仇开始,就没想过要活,这世间,不值得了。”
她仰着头,却还是没能阻止泪水流下来。
星若抹了一把泪水,靠在身后的墙上,“做她苏窈的女儿,是你最大的痛苦吧!”
话是问句,但是却没有疑问的语气,星若也没有想让星舞回答,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星舞一人在屋里。
星帆回到皇宫,心中满满都是星舞的样子,他又杀了一个妹妹。
他给过星舞机会了,可惜他和星舞都回不去了,他始终不明白,星舞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在他看来,星舞的那个理由就是她贪图权势的借口罢了,什么自保,什么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过就是贪念。
星帆没想到,自己宠大的妹妹竟然跟那些人一样,都在抢自己的东西,都觊觎自己的位置。
抢他的位置也就罢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无为,不该牵扯无辜之人啊。
无为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爱上他罢了,不过是救了自己的心上人罢了,只是她的心上人是皇子,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皇位争夺,她就这样被牵连,丢了性命。
无为,我给你报仇了,你一定看得见吧。
星舞被我关到了天荆山下,我实在没办法亲手杀死她,那就让上天来决定她的死活吧。
“启禀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莫清宫的宫人全部处死。”伏卓满脸喜色地走进来。
眼下星帆虽未正式登基,但伏卓口中的称呼早已自然地换成了陛下。
“好。”星帆点点头,显然对伏卓的这句陛下十分满意。
“奴才恭喜陛下,夙愿得偿。”伏卓笑意盈盈。
“先不说这些,父皇和母后的丧仪何日举办?”
“先皇与苏后已停灵多日,不宜再过多耽搁,钦天监便选定了最近的日子,就在三天后。”
“嗯。就按钦天监说的办,一定命礼部好好操持,虽时间紧迫,也不可马虎。”
“奴才明白。”
星帆抬头看向伏卓,笑了一下:“伏卓,你是母后送给我的心腹,这些年,多亏了你替我办事。”
伏卓闻言,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紧忙答道:“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能为陛下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星帆本就是随口一说,心思已在别处,没注意到伏卓的反常,随意地挥挥手便让伏卓退下。
伏卓走出好远,直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敢长舒一口气。
刚刚陛下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皇后苏窈派到大皇子身边的,目的却不只是帮助,而是监视大皇子,还要好好地挑拨大皇子与其他几个皇子公主的关系,为皇后铲除异己,让他只与皇后和四公主一条心,好在日后能帮助苏窈坐上太后之位。
方才那一句,伏卓都误以为大皇子是发现他的身份了。
现在皇后已死,当权的变成大皇子一人,他决不能让大皇子发现他的身份,从今往后,他只是新皇谭星帆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