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产婆告退,星若抱着孩子坐在苏窈的尸体旁。
孩子很乖,不哭不闹,看着乖巧的弟弟,星若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温玉悄悄溜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殿下,奴婢来了。”
“快,温玉,过来。没人看见吧?”
“放心吧,殿下。奴婢很小心的,没人看见。”温玉看着星若,犹豫了一下,“只是殿下,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确定。”星若打开温玉提过来的篮子,里面是一个婴儿。
星若将那个婴儿抱出来,放在床上,又将五皇子放了进去,盖上篮子。
温玉在一旁说道:“殿下,这个孩子是我从贫民窟找到的,样貌差不多,但因为是早产,发育不良,身子十分虚弱,恐怕活不了太久。”
“这样就够了。温玉,快走吧。”
“是。”
温玉又悄悄溜出去,过了一会儿,星若也离开了。
星若刚刚离开,红凝就带着乳娘回来了,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
无为安顿好星帆,悄悄出门,赶回药铺。
无为关好门,走进密室,身后传来一声冷淡的“站住”。
无为一惊,回过头竟看见了星舞,她下意识后撤一步,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来找你的。”星舞关上密室的门,一步一步逼近无为。
“真是想不到啊,”无为笑道,“你坏事做尽了,居然还没死。”
“我当然不会死。但你,活不长了。”星舞的声音轻飘飘的,右手已经卡住无为喉咙。
无为抓住星舞的手,拼命挣扎:“谭……星舞,你……”
无为不会武功,挣扎也是枉然,她感到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我怎样?”星舞轻轻笑了,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你死到临头,还能把我怎样?”
“你……听好了。”无为呼吸困难,却仍坚持着说下去,“星帆……还……活着。他要是知道你……”
星舞的手越收越紧,无为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神医。”星舞把无为的尸体丢在地上,冷笑一声,“自身都难保,医术再高又救得了谁?”
星舞离开密室,关好密室的门,走出了药铺。
出了皇宫,温玉正要抱着孩子离开,星若却上前接过孩子。
“温玉,你去到宫外找一个信得过的乳娘回来。”
“殿下,您是要……”
“我不想扔他了,我想把他养大。”
温玉瞬间明白了,她家公主终究是在乎血脉亲情的。
她没再多言,转身去寻乳娘。
星若来到了当初怀空的那处小院,她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孩子呼呼大睡,星若却愁眉不展。
这孩子,到底该如何?
皇上已死,京城上下一片大乱,星舞结果了无为,又听闻皇后难产,便悄悄回到皇宫。
往日热闹的寝宫清冷异常,屋内没有苏窈的低语声,只有一阵阵虚弱的啼哭。
星舞悄悄走进内室,只见一个女子怀抱婴儿,轻声安抚。
“殿下。”女子见了星舞,赶来行礼,“殿下节哀,娘娘难产,已经去了。奴婢是这五皇子的乳娘。”
“不必多礼,”星舞的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这就是母后生的孩子吗?”
“是啊,是个男孩。”乳娘把孩子放在星舞怀里,“可惜皇后不在了,她盼这个男孩盼了这么多年,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来得及。”
是啊。
星舞看着孩子,心中暗想:这个男孩,母后盼了十几年,终于盼到了。
星舞不禁冷笑,明明是一母所生,这个孩子承载着所有的期盼,而自己却被百般嫌弃厌恶。
日复一日的说教、责备,因为打碎杯子被打、被罚是家常便饭。
小时候,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就想尽办法博得母后欢心,她学画画、学舞蹈,想要在母后面前展示。
可她的画被扔进火炉,舞蹈也只能博得一声怒喝。
她备受打击,有那么一段时间所幸连法术也不练了,就算要练,也会躲起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显露,生怕母后知道了骂她出风头。
星舞甚至觉得,自己没在出生时被掐死简直是一种幸运。
那孩子虚弱极了,此时饿得厉害,哭闹不止。
星舞看着怀中的婴儿,迟迟不语。
突然,她伸手卡住了孩子的喉咙。
“你这是做什么!”乳娘吃了一惊,想过来把孩子夺走,星舞侧身一闪,强大的气流把乳娘冲了出去。
孩子乱哭乱叫,可星舞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最终没了气息。
“谭星舞!”乳娘惊得大叫,“你……你罔顾人伦……你等着,我……我去叫人,我叫你给小皇子陪葬!”
乳娘跌跌撞撞想往出走,星舞弃了婴儿,一把拉住乳娘的手臂。
“来人啊!杀……”乳娘话没说完,就被星舞捂住了嘴巴。
乳娘还要挣扎,被星舞一个手刀劈倒在地。
星舞试了试乳娘的鼻息,露出笑容,神色冷了下去。
这时,门突然开了,红凝看着屋内惊恐不已。
星舞来不及多想,一下子将红凝拉进屋内,关上了门。
红凝转身打开窗户,就要跳出去,被星舞死死拉住。
“四公主杀害小皇子,快来人啊!”红凝一边挣扎,一边朝外大喊,星舞一个手刀过去,被红凝格开。
门外的侍卫被惊动,纷纷朝这边赶来,星舞走投无路,拔下头上的簪子划开红凝喉咙,把她丢在地上,破窗而出。
温玉带着乳娘回来,看到星若正把哇哇啼哭的五皇子抱在怀中,轻声地哄着。
“主子,奴婢找来乳娘了。这是胡嫂,曾经带过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身体很好,人也可靠。”
“胡嫂是吧,你记住,其他都是次要,你只需要喂好孩子,而我对你的要求,就是绝对的忠心。你若是敢生出一些歪门邪道的心思,那你这条命,就别要了。”
“您放心,在下绝对忠心。”胡嫂连忙点头
“好,去吧。这孩子该是饿了。”
星若将孩子交给胡嫂,转身走出去,留下温玉一个人看着。
星若站在山巅上,目光穿过山谷,穿过京城,扫过那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落在了远方。
“殿下。”
温玉从后面走来,轻声道:“这孩子,您就打算这么养着了?”
“嗯,怎么了?”星若回过神,看着温玉。
“那您……还回皇宫吗?”
星若摇摇头:“皇宫,活得太累。”说罢,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温玉,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温玉退下,只留下星若一个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