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寒梅帮星舞戴好头饰,望向镜中。
星舞看着自己,久久不答。
“殿下,一会儿您要见皇上,该高兴一些才好。”暖荷扶着星舞肩膀,劝道。
“寒梅,暖荷。”星舞黯然垂泪,“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公主别这么说,奴婢永远都陪着公主。”寒梅收了首饰。
星舞在寒梅陪同下走到谭景瑞寝宫乾安殿,对着门口跪了下去:“父皇,您能不能让我再见一见您?不见也没关系的,日后自有相见之期。没关系的。”
星舞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父皇,小舞走后,请您多陪陪母后,我知道您不喜欢她,可她一个人在宫中一定会孤单的。您不见我也罢,我不怪您,我就在这里再叫您一声父皇吧。父皇,女儿去了。”
星舞对着宫门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被脚下的衣裙绊了一下,寒梅急忙扶住。
星舞惨淡一笑:“走,我们去见母后。”
星舞扶着寒梅离开,到皇后宫中拜了三拜。
“嫁过去要有嫁人的样子,规矩不是白白教给你的,出了门别丢了宜国的脸!”苏窈叹口气,拉住了星舞的手,“小舞,到了明国,你一定要抓住那太子的心,叫他听你的,顺着你。你一定要牢牢地抓住明国的势力,日后才能为你弟弟……为你大哥登上皇位助力,记住了吗?”
皇后的声音冷冰冰的,星舞退了出来。
接驾的马车早就停好了,星舞扶着寒梅坐好,掀开窗帘,对这里做最后的告别。
和亲公主的仪仗队敲敲打打地出了京城,百姓们都挤在道路两边,议论着岁和公主的嫁妆与排场,没有人注意到城楼上那个躲在角落中的人影。
嫡公主出嫁,排场自然不会低了,看着那一路鲜红绵延向远方,白萍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悲凉:这就是公主的命运。
她的脑中记起了另一段出嫁的场景,那是她的大姐。
呵,如果不是她失忆了,这和亲之人,原本该是她吧。
不过,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段时间她断断续续已经恢复不少记忆,只是并没有发现星舞有什么不对。
可提出和亲时,她分明感觉到父皇是不满的,这绝不是父皇想要的。
白萍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视线重新落回那顶马车上,看着被风吹动的帘子,那种悲凉的感觉更加深重。
两国交好,就要公主来和亲。
和亲,说的好听,不过是做人质罢了。
小舞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的和亲对象是明国太子,尚且是个少年郎,大姐当初可是嫁与年愈四十的鲁国皇帝为继后了呢。
“小舞,我只能为你祈祷,那明国太子是一良人,不求你能荣华富贵,也不求你能给母国多大的利益,惟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队伍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白萍回过神,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抬手擦去泪水,慢慢地走向皇宫。
她现在居然还有心在这担心别人,等她恢复记忆之后,必定是一样的结局。
她总不能这样失忆一辈子,到那时,谁又会在意她呢?
马车一路走去,街道上的百姓欢欣鼓舞,仿佛要为公主祝福。
星舞放下窗帘,板起面孔:“有什么好庆祝的?要庆祝就叫他们等着自己的姐妹女儿嫁出去再庆祝好了。”
“殿下这是气话,两国和亲,天下安宁,百姓当然要庆祝。”寒梅接口道,“殿下,皇后娘娘的嘱托,您可一定要记住了。娘娘说了,您现在嫁过去就是太子正妃,日后便是皇后,要学会运用手中的权力。”
星舞看了寒梅一眼,靠在旁边,闭上了眼。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来到一片荒野上,星舞睁开眼睛,只见寒梅已经睡熟。
车外的风声一阵大过一阵,星舞靠着窗户,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茫茫原野上,除了和亲队伍和天上的星星什么也没有。
星舞看了看熟睡的寒梅,开始烦躁不安。
星舞正胡思乱想,外面突然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马车突然停下,寒梅也被惊醒。
“怎么回……”星舞探出头去,说话声被噪声盖过,外面亮起几点火光,一炷香的功夫,和亲卫兵被杀了个干净。
“殿下,这是怎么了?”寒梅朝星舞凑了凑,压低声音。
“别吵。”星舞推开寒梅,开门下车。
“殿下,外面危险!”寒梅惊呼一声,连忙跟上。
四下里尸横遍野,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寒梅不由自主地拉住星舞手臂。
可星舞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绕过马车,朝远方招了招手:“我在这儿呢!”
寒梅不解星舞用意,凑到了星舞背后,这才敢抬头去看。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寒梅,你别拉着我。”星舞想抽回手臂,“哎呀,那是我大哥!”
寒梅一怔,星舞已经跑远几步,扑在那人怀里。
“害怕了吧?”星帆抱着星舞,轻声安抚。
“不怕。我知道是你。”星舞靠在星帆胸口上,喜极而泣。
星帆放了手,星舞抬头道:“大哥,要是和亲失败,父皇会不会生气啊?”
星帆摇摇头:“这些你都不用管,无为会以你的名义嫁过去。”
“无为?”星舞这才注意到,星帆的背后还有一黑衣人。
“原本我想放出传言,就说和亲公主半路失踪,下落不明。但无为有事要做,以你的名义进出明国更方便。”星帆回头叫来无为,星舞打量了她一番。
“小公主,走吧。咱们两个把衣服换过来。”无为上前几步,拉起星舞就朝马车走。
“哎哎?你慢点儿啊。”星舞踉跄几步,终于跟上,“无为,这个丫鬟叫寒梅,你带着她吧。进了宫她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我倒不想带人,不过你这样说了,那好吧。但我不保证你还见得到她。”
两人钻进马车,换好衣服。
星帆带来的人也迅速换好了那些和亲护卫的衣服,队伍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