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老妇人喘不上气，咳嗽许久才勉强缓了过来，眼眶泛红，眼中充满着不解与疑惑，颤悠悠开口道：“我儿子在那啊，你们快去救他，不然他就要被他爸打死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死死拽住何恪袖子的老妇人满眼通红指着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满身淤青的男孩。

　　男孩浑身颤抖，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

　　甩开老妇人的手，何恪走到男孩面前，他掐住男孩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而后将男孩的脸转向老妇人那：“他上午刚告诉我们他没有爸妈，他叫那男人也是叫的叔叔，而不是你口中的爸爸。”

　　“走错屋子还是认错人，你自己选一个吧。”

看着男孩颤抖的身子与额头流下的鲜血，老妇人哽咽大哭起来：“他就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

不明白老妇人在坚持什么，何恪抓起男孩就往屋外走：“是不是你儿子跟我没有关系，而你受伤了就去我们那涂个药吧。”

回到屋子里，乔以寒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递给韩画：“先给他涂个药吧。”

添了几根木柴看着往上窜的火苗，何恪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向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身子在火光下不停颤抖，他不敢抬头去看何恪声音细弱回答道：“马德。”

“那老头真的是你叔叔？”郭端坐在茅草上整理衣物，听见马德的声音顺嘴来了句。

马德点点头，听着耳边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陷入沉默。

小村庄没有配备专门的卫生间，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都要到几百米远的隔壁村子去。

夜晚降临，村子没有路灯又因为是大冬天平常晚上骑车出来接客送人的司机全都下了班，整个村子除了野狗的叫声就只剩下风声。

韩夏刚才检查尸体身上粘了不少血，血腥味在冬天不太明显但总归是能闻到味道的。

　　虽然她本人是不太介意的，但是如果她真的敢就这么睡下去肯定会被白野扔出去的。

　　在知道隔壁村有浴室后韩夏立马找起衣服来。

“隔壁村离这远吗？”韩夏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套衣服问。

马德说：“不远，但已经没有车过去了。”

　　“没事，走过去就行了。”

带上手电筒和匕首韩夏无所谓的开门往外走：“有人要一块去吗？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拎上背包乔以寒揽过韩夏肩膀：“我跟你一起。”

屋里走了两个人立马显得宽敞不少，韩画在回来的路上就困的不行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郭端三十几岁出头，年前刚跟老婆离婚对于马德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有一种老父亲的感情，这不拉着人家就东一句西一句聊起来了。

另外两个人闭着嘴各自坐在火盆一边，何恪作为他们口中的新人不仅什么都没带就连外套都是借的。

犬吠声渐小，白野叼着香烟没有点燃，他不擅长与人相处就这么沉默坐着对于他来说就是最舒服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替新人接下第一次的不可参与者这个身份？”

抬头与对方四目相对，想来对方也是实在无聊才问的，白野收起烟说：“心地善良。”

强忍住嘴角快要满溢出来的嘲讽，何恪只得转头去看墙壁，不问就不会听到恶心的答案。

“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白野说罢自己先盖好了被子。

屋子里除了郭端稀碎的讲话声和马德呆愣的嗯嗯声就只有寒风吹打窗户的声音了，何恪看了眼屋外渐小的白雪盖好被子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屋外公鸡鸣叫，白雪停落，郭端坐在门边做早餐，马德醒的最早已经扫干净屋外的积雪开始帮郭端做饭了。

三位姑娘换好衣服正打算出门去问一问村里的人关于马德家的事情。

白野还呆在火盆旁取暖，看见何恪醒了自然让出一点位置来：“早上七点半多了。”

想起自己以前十二点才响的闹钟何恪顿时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仿若要坠倒下去。

“你脸色不太好看，你发烧了是吗？”

伸手贴上何恪的额头，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白野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药来递给他：“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刚进世界就生病的。”

喝过白粥吃完药后何恪穿着两件军大衣跟在众人后面往屋外走，寒风凛冽吹开发梢。

一行人朝李老头家走去，马德原本跟在最后面但半途中被别人家叫去帮忙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马德确实从小就没了父母，叔叔是个赌徒还爱喝酒总结就是无恶不作，但是因为前妻家里有钱所以离婚后得了不少好处。”

“马德从小是在爷爷奶奶家生活的，不过几年前爷爷去世之后就被接来他叔叔这了，被打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村口几个大妈说马德其实就是李老头的孙子，说是看到了李老头给了马德一大笔钱，李老头硬塞给他不然马德是没想要的。”

“不过她们又说李老头自己一个人生活几十年了如果马德是他孙子的话早三年就该给马德钱了。”

一股脑把自己听到的全部说完乔以寒喝了一大口水，缓过来后又换上了韩夏。

韩夏跑了半个村子愣是问到了一部家庭伦理大作。

“那老妇人是马德叔叔的妹妹因为老公离婚孩子溺死水中受了刺激所以时常认为马德是他的孩子。”

“李老头曾经追求过马德叔叔的妈妈但是因为太穷所以没有成功，后来就每天给马德阿姨送点吃的来弥补当初的遗憾。”

“马德以前好像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活过来，好在当初有人献血给他才能得救，据说献血的就是李老头。”

“李老头叫我们参加的葬礼是他唯一一个孩子的，说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原本想要买个干活的结果发现那小孩是个瘸腿就只能先好生养着之后在卖走。”

　　“不过没来得及卖走小孩就生病死了，两天前刚死的，买家都交流好了。”

　　很快走到了老李头家门口，白野消化干净刚刚一大堆八卦消息，抬手敲开了门。

　　李老头坐在火盆盘靠着饼吃，一口破木棺材摆在屋子正中央，上面刷满了红色油漆和画了两朵枯萎的白玫瑰。

　　这幅棺材除了材料上看得出来是村里的棺材铺子买来的其余丝毫没有关系。

　　李老头年过七十村里也没有人种玫瑰，刷油漆还勉强能够理解但是小孩棺材板画白玫瑰寓意何在呢？

　　邀一行人入屋子，白野脱下外套递给何恪，随后看向李老头问“有感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