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记忆中的地址,孟宴臣来到了柴瑶家的小区。走过熟悉又陌生的路,直到看到那久违的门牌号。
他按下小洋楼外大门的门铃,响了没有两声就有人开门走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找谁?”来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面善慈祥,孟宴臣认识,那是从小看着柴瑶长大的保姆张阿姨。
“张阿姨你好,我听说瑶瑶出了车祸,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张阿姨见孟宴臣脸生,是从来没见过的人,又听见孟宴臣知道她姓张,一脸急切地关心不是作假。想应该是柴瑶的同学,和蔼笑笑——
“你是舟舟的同学吧,我代舟舟谢谢你的关心了。”想到柴瑶如今的状况,又难掩担心——
“舟舟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伤到了心脏,情况随时有恶化的风险。柴教授的朋友听说后建议带舟舟去他那里就医。他们现在已经去港城了。”
“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孟宴臣心里咯噔。
“没有。柴教授和冯老师陪着瑶瑶一起,恐怕没那么快。”
见孟宴臣满眼的焦忧,张阿姨安慰道:“小同学你叫什么?等舟舟好一点,我替你传达一下,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吗?”
“我叫孟宴臣,谢谢阿姨。”自顾扯出了一抹笑容,孟宴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他满脑子都只想到刚刚张阿姨说的话——
‘伤到了心脏,伤到了心脏,伤到了心脏.......’
他的瑶瑶,上辈子被救出来的时候,胸口插着玻璃,要了她的命。
他低着头,青涩的高中校服下却是沧桑的灵魂,年轻的身体承载了历尽千帆的过往。眼泪夺眶而出,一个人走在宽大的马路上,周围的车水马龙通通都与他无关。
当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阳光时,眼底的寒芒敛在透明的镜片后,“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再错过,我的舟舟,这辈子我会好好守护你。我不会认命,绝对不会!”
许沁早恋的事情是被学校领导捅到付闻樱面前的。重生后的孟宴臣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冷眼旁观着他的好妹妹跟宋焰那自由下落的爱情。
他不明白从前的自己怎么会眼盲心瞎到爱上自己的养妹。他亲眼看着许沁眼中所谓的自由,喝酒、打架、骂脏话,跟着宋焰和他所谓的兄弟逃课,更甚至在最后偷尝了禁果。
她跟宋焰在学校的厕所里发生了关系,被同学告到教导主任那里,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亲自将他们抓到了现形。宋焰赤裸着昂扬的下半身,和许沁半褪不落的样子,被前来厕所围观的学生以及维持秩序的老师看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付闻樱被请去学校,校长和整个办公室老师的脸色都还未从青红交加中褪色。
没有了孟宴臣的插手,他选择做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高三学子,对许沁和宋焰的事情恍若不知。
“你知道你多大吗?啊?!你还是个未成年!!”
“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知道我被请去学校被告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感受吗?!”
付闻樱看着抹眼泪的女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可许沁给她的回答,彻底点燃了她一直压抑的怒火——
“妈妈,我和宋焰是真心相爱的,我爱他!我是自愿的!”
“沁沁?”孟怀瑾被妻子一个电话叫回家后,得知许沁跟宋焰在学校厕所那种地方做那种事,整个人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爱?他是这样爱你的?!他如果真的爱你就应该尊重你!他那是强奸!许沁,你的脑子里装的是琼瑶吗?!”
“他在那种地方欺负我的女儿,他是禽兽!”
扑通!孟宴臣刚进门就听见一声响,家里的保姆阿姨给他开门 后,一句话不多说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主人家的家事,还是避着好。
许沁跪在地上求着付闻樱,“妈妈,求求你,不要报警。要是报警的话,宋焰一辈子就毁了!求求你了,妈妈......”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宴臣早就对她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看腻歪了,上一世就是这样,仿佛所有人都欠她一样,而她就是那朵受尽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爸,妈,这是怎么了?”
“哥哥......”
往常这个时候,看见她哭得这样梨花带雨,孟宴臣早就上来把她护在身后了。可今天,孟宴臣甚至没看她一眼,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里。
“宴臣,这没你的事情,你先上楼去,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是啊,宴臣,你先上去吧。”孟怀瑾也不想让儿子掺和进来。
见父母都这样说,孟宴臣就坡下驴直接转身就走,他本也不打算管,只不过表面功夫而已,“好,那我先上去了。”
没走两步,孟宴臣站在楼梯上转身对跪在那里的许沁道:“沁沁,有话好好跟爸爸妈妈说,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隐没在镜片下的目光,许沁看不清,只是她觉得孟宴臣似乎变了,变得让她莫名有些心慌,仿佛让她有什么抓不住了。
“沁沁,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哪怕你喜欢他,你也应该是有尊严的,你要明白,你首先要爱自己,其次才去爱别人。”
“可你们现在都还是未成年,这样的喜欢和爱,你们拿什么去支撑?妈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让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去证明你的爱?!”
“妈妈......”
听着付闻樱的训斥,许沁喏喏,一开始哭得声嘶力竭,到现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付闻樱说的是为她好,可是她真的很爱宋焰,只有在宋焰那里,她才能找到无拘无束的自由。
她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一旁的孟怀瑾身上,可养父只别开脸不去看她,他现在是恨死宋焰那个糟蹋他女儿的男学生了。
“沁沁,爸爸给你两个选择,出国去读书,离开那个男孩,要么我亲自把他送警察局!”
这次是孟怀瑾先开了口,许沁知道,如果她不做出选择,一切都很难收场。孟怀瑾一直对她很宽和,也很疼爱她,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
最终许沁还是选择了出国。她其实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离不开孟家给她的生活,却也既要又要还要......
孟宴臣冷嗤一声,不再关注,甚至连许沁走的时候都没有去送,以准备高考的借口推掉了。许沁在那天做了选择后,一直想往他身边凑,孟宴臣知道,她需要有个同病相怜的人来共情她。
可孟宴臣一直很巧妙的各种避开,她拿着怨怼的眼神幽幽看着他,双眉微蹙,西子捧心的样子,叫孟宴臣恶心。